叶上离张了张嘴,难以反驳,‘并非如此’四个字已到了嘴边,却迟迟未能吐出,他看着钟花道失焦的眼,最终起身扶住了她答非所问道:“回去吧。”
“哎?回去?这就回去了?我还有一杯好酒……”钟花道伸手勾着他的胳膊,又转身指向桌上空了的酒杯,却被叶上离按住了胳膊,他将面具轻柔地戴回了她的脸上,低声道:“饮酒过度伤身,杯子已经空了。”
出了酒楼,叶上离并未与来时一样,一步步朝回走,他扶着脚下不稳的钟花道,直接朝关上方向飞身而去,钟花道似乎是真的喝多了,见自己在半空中飞还挺高兴,拉着叶上离抬起下巴笑弯起了眼,那双眉眼,竟比天上的弯月还要动人。
她手上拿了不少进酒楼前买的小玩意儿,一路上零零散散落了不少,最后手中就剩下一串铜铃,铜铃坠着便宜的玉石,与色彩斑斓的绳子绑在了一起,铃铛在风中作响,被她尾指勾着,在过了乙清宗山门处滑下指尖,落入山中。
“我的铃铛!”钟花道反应不及,眼见着铃铛落入山林之中消失。
她松开了叶上离的胳膊意图去找,叶上离见状连忙将人扶住,他单手搂着钟花道的腰,被迫在半山腰处降落,单脚立于一棵树顶之上,再抱着人旋身站在丛林之中。
钟花道被晃得还有些晕,叶上离将她扶稳之后问了句:“你没事吧?”
钟花道摇头,举起一只手说:“我没事儿!”随后摘下面具咳嗽几声,扁嘴抬眸加了一句:“就是有些想吐。”
叶上离微微皱眉,心想早知如此方才就该阻止她喝那么多了,人若饮酒,无非苦乐,今日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在院中空等了一日,饮酒自然是因为苦,而非以往那般作乐,叶上离没有劝说,不过是知晓这坛酒她若不喝,心中必然不畅快。
面上装作高兴的人,心中酸涩更盛。
钟花道说罢还挂着笑容,几乎趴在了叶上离的怀中,两人身旁杂草丛生,关山半处的林中透入几缕月光。
钟花道借着月光看向叶上离的脸,贴着他心口位置的手微微收紧,她的双眸倒映着叶上离的面容,忽而将面具丢下,面具落入草丛的一瞬惊起了藏在草中的萤火虫,绿光绕在了两人身侧,不过刹那,其余萤火虫闻声成群而来,此时林中一片幽绿,星星点点,如梦如幻。
钟花道的双手捧着叶上离的脸,不顾他的看法,踮起脚不成便改为轻轻跳起,两人嘴唇刹那相碰,柔软一触即分,叶上离瞳孔收缩睫毛轻颤,扶着钟花道的手刹那僵硬,浑身不得动弹,而亲人的女子,在跳起之后扶着脑袋,嘀咕了一句好晕啊,便朝叶上离扑了过去,直接瘫软在了他的怀中。
冷莲清香散开,惊得萤火虫飞散,叶上离扶住钟花道的肩,却听见她似是自言自语道:“我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