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田悟修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云华身上,自己的修炼速度便大大慢下来,他犹豫了好几天,终于又重新开始服用当年从蓬莱仙君那里讨来的仙药。

或许是饮鸩止渴,但即使不饮下这鸩酒,他其实也已生不如死。

生生将自己的心分成两半,一半用最大的温柔和耐心体贴照顾云华,一半无时无刻不在血淋淋的撕扯着。

这个少年云华,他不能碰。

午夜梦回,那些不可言说的旖旎,都在醒来时化作冷汗淋漓。

是他。

可是,不是他。

或许,现在放下一切专心修炼,早日突破最后一层,真的成仙得道,就能找回他自己的云华。但到那个时候,现在这个云华又何去何从?他此时的一切,他自己的人生,都要被抹得干干净净吗?

但他偏偏又不能停下。

一切,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在天君说出那句“要救云华,只有一个法子,不过,要你很吃些苦。”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他注定要背负这些所有的纠结和苦痛,内疚和不舍,沿着既定的那条路走下去。

哪怕万劫不复。

云华很喜欢自己的大师兄,这个师兄实在是世上最可爱的人,做饭好吃,讲故事好听,本事大,对自己还温柔耐心的不得了。他自小到大没有玩伴,只有一个傀儡,师父偶尔忘了输入法力的时候,连傀儡也木呆呆不理他,实在寂寞得要死。

因此这个终于醒过来的大师兄,对他来说既像父亲,也像母亲,还像玩伴,一下子补全了他全部的遗憾。

大师兄又是个特别神秘的人,他明明修炼的是御火术,偏偏对于水系法术熟稔至极,却从来不用。

大师兄便是在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中依旧有化不开的哀伤,在他以为旁人看不到的时候,更是经常露出非常落寞的表情,仿佛有无穷的心事。

而且,大师兄从来不肯讲他自己的过往,每次云华问起,大师兄总是将话题扯开去。

大师兄的卧室一年到头都紧紧闭着,他自己不进去,也不让旁人进去。云华曾经在门口偷偷张望过,里面普普通通,墙上却挂着一幅用布蒙住的画。

这样一个能在千年中耐得住寂寞,几乎寸步不出门,恨不得不眠不休专心修炼的人,本该冷面冷情,他偏偏全身上下充满让人感觉到无穷温情的烟火气,像一团火,活泼泼,暖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