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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奔回花老板那里,谁知还没有到花老板住的地方,门前大片浓烟滚滚,围着许多人。

他张皇失措地往里头冲,却每次都叫人墙挡了回来。

“小苏老板,这里头去不得了!”

苏十三不听,拼了命地往里头钻。耳内闲言碎语缤纷,嘈杂的很。

“听说没,咱这儿住的那个唱戏的……”

“花老板!”

“对,之前傲的很!隔壁冀城的大悦明生,那两家可是老字号了吧?几次下帖子都请不着他!最风光的时候,被人包场子,整个印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被请去听他唱戏!”

“那场我知道,《贵妃醉酒》嘛!是给咱印城那位……的姨太太庆生!”

“那都是从前啦,说是这一年落魄的很。这不,人一穷,就想不开,好端端的在自家院子里点火。戏子就是戏子!死了都是个祸害!呸!”

苏十三心里一片拔凉,再抬起头,脸上已经挂满了泪。那天他就跟提线木偶似的,怀里藏着花老板的五百块钱和一对翡翠镯子,在众人散开后,半夜跳墙头进去,撕下门前贴的白色封条。

走进去一片断瓦残垣。脚下是烧得焦黑的木头,花老板的尸体早叫人抬走了。

据说花老板死之前,曾喝过一杯毒酒。苏十三不知道花老板在火烧起来的时候,是否还有知觉。若是还没断气,那火焰撩在身上,嗤啦嗤啦,活生生灼烧皮肉的痛苦……苏十三想着都替他觉着疼。

那夜,苏十三一个人藏在老宅里,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最后拿手刨了个坑,把那匣子埋了。

他就跟前世在东安寺送走明溪老和尚一样,在废宅里又躲了七天。第八天,他被人扒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瘦脱了形,下巴尖尖,满脸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