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阴不叫我一声观澄吗?”
她又不理了,他只能继续开口:“我为人时,少喝了半碗孟婆汤。回天上后,佛陀设了封印,只要不见你就不会想起来一切。而补上这半碗汤,便会彻底忘个干净。”
她好想问是哪一世,但举动却并非如此,用灵力取了半碗孟婆汤过来,送到他手里。眉眼里尽是倔强地看着他,“拿着。”
“阿阴真想让我喝?”
可不等听她回答,他就做出喝下去的动作,然后移开了碗,手也垂下。那一刻,阿阴觉得嘴里有浓重的血腥味,应是软肉被牙齿咬破。她没有看到下面,孟婆汤质地绵柔带又灵力,洒在地上无声无息,不同于寻常汤水飞溅。
她脸绷的很紧,品着那股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一言不发。观澄笑笑开口:“阿阴怕了。”
他施法把洒掉的孟婆汤重新盛回碗里,飘浮着在两人旁边,“韩听竺那世,就是这样。”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发高烧的那一夜,倒在你为我设的小祠堂里。”
她心头不知是苦还是惊,又或是有丝丝侥幸在其中,实在复杂。提起酒壶就要喝上一口,却被他按下,刚刚看的真切,她牙齿上挂着血迹。
接着,双颊被他捧住,久违的深吻,舌尖直直探入,把她口中的血舔舐干净,还要细细安抚伤口。
阿阴没有反抗,却也不算迎合。直到他呼吸加重着和她分离,再眷恋不舍地轻啄。
她声音比忘川水还凉薄:“这算是什么呢?”
然后叫了第一声观澄,“观澄,我喝了半月,就等着陆之道的手下审完便可抹去阴寿,你怎么就回来了?浮帝佛陀的转世,我误你好惨啊。”
他说:“阿阴,我不做佛了。”
那天,查察司审阿阴厚厚一大本生平录的小鬼有些焦急,她活得太久,生平着实有些厚,才阅了大半就凭空消失了。而忘川河旁的台子上,阿阴久违地在他膝头安睡,身上披着的是那件无上尊严的靛蓝袈裟。观澄未睡,用法力翻看,总览她千年大大小小的一切事。
次日,药叉得阎王传话,赶紧过来找阿阴。她身上仍旧盖着那件袈裟,观澄早已不见了。
“知道你的小和尚做了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吗?消息还没传出来,不过估计也快了。”
她手里握着那根簪,无意识地摩挲,开口仍是淡淡的:“不是生死之事就不要说了,我打算去催一下陆……”
“他在菩提树下亲手剔除了刚塑成的佛骨,也不知道还活不活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