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医告退, 空青带着丫鬟们退出去煎药,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这三个人。

景牧站在床边,一双视线紧紧凝在疏长喻双眼紧闭的、煞白的脸上。

明明昨日还好端端的。疏长喻虽一路舟车劳顿疲惫的很, 但同自己言笑晏晏, 虽表情仍旧是惯常那般并不怎么丰富, 但也是鲜活动人且可爱的。

他站在疏长喻近在咫尺的位置, 几次想抬手摸一摸他的脸,都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冲动。

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将胶着在疏长喻面上的目光艰难地挪开,抬眼看向李氏。

“疏老夫人。”他面沉如水,声音也是低沉且冰冷。“您是少傅的母亲,他敬重您,本王自当也敬重您。但您有什么怨气,大可冲着我来,少傅何辜?”

最后四个字,他语速慢且沉,一字一字地说出口,室内气氛登时凝着了起来。

“他何辜?”李氏红着眼,却强忍着眼泪,冷笑道。“他枉顾伦常,同王爷苟且,便就是他的大不敬。”

景牧咬牙,眼中有些发狠的红血丝。他握紧拳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去看疏长喻现在的模样,紧紧盯着李氏:“疏老夫人,您恐怕是误会了。自始至终,都不过是我缠着少傅罢了。您将气撒在他的身上,这算什么?”

“既然王爷知道是自己一意纠缠,那么也当晓得适可而止了。”李氏咬牙,神情中强压着情绪。“您若真对他有几分情谊,就该放了他。”

“老夫人说得轻巧。您活了几十年,难道还不知情之一字,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李氏咬牙嗤笑了一声。

“世间难以放下的事多了去了。”她紧盯着景牧。“财富,权势,声名,美色。若是难以丢开的便都霸占住,岂不是太自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