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连忙叫人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写给了焕娘。
焕娘被带去了隔壁的厢房,她拿起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看了一眼,比她孩子出生的日子只小了两个月不到,若再差得多点李赤鸾怕是就不方便动手脚了。
如果一切都没有那么凑巧,她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下落不明?
焕娘的泪大团大团地落下来,丝毫不比方才李赤鸾的少,她手里紧紧攒着那张纸条,泪水掉到纸条上去,很快就将字迹冲到模糊。
无论这辈子李赤鸾受到怎样的惩罚,焕娘的孩子都回不来了。
焕娘一直哭到一炷香将将要燃尽,慢慢抽出帕子将眼泪擦干,等她平复完心情,这才走了出去。
不出一个时辰,人全都被带了回来,李家众人一时对焕娘更为佩服。
李老夫人只让人把孩子带上来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一屋子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这要如何是好?”隔了一会儿,众人都听见李老夫人喃喃道。
沈氏大着胆子上前,道:“总不能......倒不如直接扔到外头去。”
李老夫人听后点点头,却很快又摇了摇头。
焕娘也在一旁站着看着,这时候的李老夫人对这孩子不舍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不放心,扔到外面就意味着脱离掌控。
别人都怕乱出主意李老夫人发怒,焕娘一个外人却是不怕的,她这时站了出来,道:“老夫人,我有些话倒想说一说。”
李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方才顺道也给这孩子算了一卦,他虽生于富贵之家,命格却无法承受,一出生就注定妨碍父母亲族,甚至于他自己也无益。”焕娘看了看李老夫人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继续道,“老夫人若舍得,不如把他远远地送到乡下,最好是贫苦一些的人家,这样孩子才受得起。”
李老夫人听了沉默着不出声,焕娘又道:“若要他不妨碍到李家,则需要和李家彻底没了关系,生是别家的人,死也找不到李家来。”
整个李家除了李赤鸾,怕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这个孩子存在过,沈氏等听了后都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只等李老夫人做最后决定。
李老夫人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话:“我在岭南还有一处庄子,已经几十年没有打理过了。把孩子送到岭南去吧,再托庄子上信得过的佃农找一户贫苦人家,把孩子送了。”
人留在眼前,有时难免又是记挂又是起恻隐之心,焕娘最不敢保证的就是人性,即使冷血薄情如裴宜乐,在得知自己的骨肉不知去向之后也眼见着颓丧了,甚至对他极为信任的李赤鸾彻底调转了态度。
所以要远远地送走才好,多年之后想起也仍旧是心头的一根刺。
焕娘不是不想怂恿李老夫人直接杀了那个孩子,但是她一个无关之人,开口便是让李家动杀人之念,看在众人眼里难免过于阴毒,李家的人自己不说杀人,她是万万不方便说的。且李老夫人犹豫再三的样子,怕也是不忍对襁褓中的婴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