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宜乐倒是还有个很难说出口的问题,但是既然已经提起了这人,不如一道问了。

“这个叫阿桦的是怎么来你家的?”裴宜乐问,这个问题他想了几天,若这个人是李家的家生子,甚至一直在安平,又要如何与在京城的焕娘勾搭上,且这里正是李赤鸾的家,即便他再相信李赤鸾,也由不得他不多想。

李敬山答得到出乎裴宜乐意料的快:“他倒是外头来的,那回祖父告老还乡要从京城回安平,事物繁杂便先从外面或买或雇了一批人来。这些人当时还是我去挑的,阿桦这样的看着强健些,便先让他们运送大件的物什回安平。”

这么看来这个阿桦原先倒真是在京城的,裴宜乐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又问道:“你记得起他大概是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吗?”

李敬山彻底疑惑了,喃喃道:“你问得那么清楚做什么?难不成真的看上他了?”

趁着裴宜乐的手没有再次弹上自己的脸,李敬山赶紧补充道:“这我如何想得起来,不过他们比我们早几步走,不是去年四月就是五月。”

焕娘诊出身孕是在七月里,当时已近两个月,若阿桦是四月离开的京城,那么无论如何孩子都不可能是他的,只是若是五月间走的那就正好和孩子的月份对上了。

李敬山又道:“李家这些事倒都有管事记着,我去一问便知。”

裴宜乐忽然有些烦躁,他拿起茶杯灌了自己几口凉水之后,才闷闷道:“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了。”

他方才又想起了上辈子李赤鸾带着阿桦来见自己的场景,他和那孩子长得如此相象,又怎会不是父子?

想必不是四月,而毋庸置疑是五月了。

焕娘先前在他面前一向温柔小意,她床上功夫又不错,两人时常滚作一处。怕是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腹中胎儿究竟是谁的,存着几分侥幸这才把孩子生下来。

没想到她真的早就变心了,或者对他从未有过真心。

李敬山看着裴宜乐的面色晦暗不明,实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裴宜乐今天为何对阿桦如此上心,见裴宜乐又咳了几声,于是道:“你咳了这么多年也总是不见好,这几日入秋了瞧着愈发厉害了,先别问这些有的没的了,一个下人而已随你怎么着。”

看来今日不是提李应鸾的事情的时候,李敬山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况且那边还有金姑娘在想办法,也就不靠这一时半会儿了。

李敬山道:“你回去好好休养,我一会儿就把他换了,放得远远地,不叫他碍你的眼。”

裴宜乐先是应了,接着竟又说:“别放远了,依旧在你这儿,只是别放眼皮子底下让我看见。”

放远了反倒不好盯着,焕娘如今正在李家,这一放可不就成全了他们。

李敬山不知道今天裴宜乐还要有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他彻底放弃了思考,一边点头一边道:“好好好,全依你。一会儿你回去了我让人给你送汤,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若是裴宜乐在李家病了,曹氏怕是不会放过他李敬山。

裴宜乐回去之后就在屋子里闷了几天,也不出来找李敬山玩了,李敬山倒是去找过他几次,看见他闷声不响地在画画,便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便由着他去了。

李家也跟着太平了几天,仿佛事情就这样平息下去。连李赤鸾的身体都渐渐有了起色,听说能出来走动了,只是她与李赤鸾依旧没有见过面。

焕娘觉得趁这时候跑路是再好没有的,李家没有事情再发生,那么她来的这段日子也算是无功无过了,走时再模棱两可搪塞几句也就大功告成了。若是这之后李家再出什么事情,她大可推说自己抽不出空来再来李家,李家又能奈她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