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刺伤段飞白的那把剑就挂在她的床头,恍惚间,似有血色从剑鞘中缓缓流出。

陶靖衣心头一凛,拿手揉着自己的双眼。

剑还是剑,哪有什么血色,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她拿起床边的衣裳穿起,取下那把剑,走到院中。

院子里有一口水缸,水缸的水是每日新灌的,她拿起一只葫芦做的水瓢,舀起半瓢水,拔出剑刃,冲洗着。

这把剑白日里已经洗过,可陶靖衣总觉得,剑刃泛着腥气。只要一想起那血是段飞白的,腥气就浓烈了,堵得她心口发慌。

“时间过了那么久,我还是不习惯见血,也许正是因为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低声喃喃,给自己心慌意乱和无所适从找到了解释。

反正绝对不会是因为,她刺伤的这个人是段飞白。

不会——

陶靖衣摇着脑袋,狠狠将牙关咬紧,忍着深夜的寒气,将手伸进水缸里。

再次舀起半瓢水,对着剑刃冲刷时,一只手蓦地从她身后伸过来,握住了剑柄,将剑从她手中抽离。

陶靖衣抬头,月色下,东方玥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中握着她的剑。

他的面颊被镀上一层月华,目光沉沉的盯着剑刃:“这把剑既已成了你的心结,便不能再留在身边。”

说罢,手中用力,长剑从他手中飞出,一道银光划过,再次定睛时,那把剑已经钉入一旁的山石中,只留一个剑柄在外面,石头的表面却一丝裂纹也没有。

这是何等的内力!陶靖衣满脸震惊地望着东方玥。

东方玥淡声道:“时辰已不早,师妹早点歇息。”

***

深夜。

寒月如霜。

揽月小筑内,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段飞白倚在床头,昏黄的烛光映着他的脸。

他胸前的剑伤已经包扎过,因伤口较新,难免有血色晕出,将白衣染红。

在他的床头搁着一只药碗,药碗已经空了,只余碗底还残留着一层乌黑的药汁。

他的掌心缠着一圈绷带,指间握着一根断裂的桃木簪子。桃木簪子因染了血,泛着暗红的色泽。

段飞白落在簪子上的目光,透着缱绻温柔。

笃笃笃——

窗户外传来三声轻响,三长两短,极有规律。段飞白收回目光,将簪子塞回枕头下。

窗门被人推开,接着一道身影从外面跳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