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游卓然意识到了不妥——话里话外对叔叔阿姨隐隐的指摘不妥,差点儿当着人家父母面跟江言携手出柜……更不妥。
游卓然悬崖勒马,讪讪道,“……叔叔阿姨,对不起啊,我没有说你们不好的意思……”
成甄用餐纸拭了拭嘴角,重重叹息:“我知道,我知道。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没有坏心思,而且你也没说错。”
他与同样面有愧色的江书意对望,说,“我们这些年确实有些忽视小言了,现在想补偿,也不知道从哪开始了。”
江书意隔着桌子去拉江言的手,细眉颦蹙,“刚才然然说你有胃病,是真的吗?”
妈妈的手是柔软的,又小到江言能包拢着握住,触感陌生而温暖。
他压下局促,尝试着去牵住记忆里的那只手,笑得羞赧,轻轻点头,承认确有此事,又迅速摇了摇头,不愿父母忧虑。
“之前有一点,但不太严重,现在已经好多了。”
成甄:“那也不行啊,吃完饭……不,等明天吧,明天早上空腹去医院,我们俩陪你做个检查。”
江言不乐意去医院,更讨厌抽血,可眼见二人目光灼灼,他到底应下了这难得的关怀。
父母这些年也被隐约的负罪感折磨得够呛,他们一边对江言不闻不问,一边又没法将这活生生的儿子彻底忘怀。
在国外有时听朋友提及孩子,那姿态有自豪有苦恼,他们也会猛然滋生出一股子舐犊之情。回酒店后趁兴给江言发两条消息,问一问近况,可往往聊了没两句就热情退却,汇了点钱过去后,又是长久的遗忘。
虽说心知这样做不好,可教育是个多么精巧复杂的活儿,他们总觉得自己还年轻,才懒得沉淀下来把这项冗长工作给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