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彧在他发顶上吻了一下:“晚安。”
“钱呢?”他问他。
“没有。”他回答,声音很小,但又重复了一遍:“没——”
一巴掌劈头盖脸打下来,直接断开了唐陈的后话,他眼冒金星,脸上很热,像流了满脸的血一样热。
“我养着你,是叫你吃白饭的吗?那个死鬼老太婆真是个神经病!捡你个破烂回来干什么,死了还要老子花钱给她买地……”男人又开始忿忿不平地骂起来,期间不忘往他身上踹两脚撒气。
唐陈抿着唇,并不回答。
他几乎每晚都遭受着这样的毒打,不过也有少数时候,要么是男人打牌多赢了几十块钱,心情好,可能放过他,要么是他……但唐陈以后不会再做这件事了。
夏日这里热得像蒸笼,汗臭和其它油腻的味道杂在一起,让人很不好受。男人打骂完唐陈后,又回到他那不能再老的电视机前重新打开了球赛,而唐陈则是一瘸一拐地到了楼里走廊公用的淋浴室。
一层楼分了十几个狭小的房间,所有人都在这儿洗澡。他小心翼翼地将门别上,确保不会有人打开这,然后抽出了自己别在腰间的那朵纸玫瑰。
纸玫瑰早已起了皱褶,有些乱了,唐陈轻轻地将它抚平,生怕弄破了这张脆弱的纸。
他没有想过要去打开这张纸,在日复一日毫无新意的辱骂中,他也做好了烂一辈子的觉悟。他被丢在垃圾桶旁边,满身是病,被赋予随意的姓名,从小辍学,甚至连户口都没有,他的人生就该如此糟糕。
如果能将这朵纸玫瑰一直保留,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中别样的幸运。
可在下一秒,他的神色呆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