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的意识在朦胧里逐渐浮出睡眠时,闻到消毒水的气息时,他的内心却无比平静。
好像在生死关隘边上走了一圈,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直紧握住他的手,指腹有一层茧,是唐宸的。
于是程隔云又在这样的安定里睡了过去,直到前一分钟。
不想唐宸突然顾左右而言他:“你睡了三十九个小时七分钟。”
“期间喊了很多人的名字。”他不等程隔云回答,接着说。
“阿这,”程隔云问:“你让一个病号这么尴尬,这样好吗?”
“你喊了十几声爸。然后开始喊姐姐,你让祁芷放你走,”他没有那么斤斤计较,但大体记得很清楚:“你还喊了几十声姜犹照的名字。”
程隔云虽然看不见了,但他依稀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可是脸是一辈子的……脸只要有一天不要了,就真的——
“可是后来你再没叫过其它的名字。”唐宸说。
“啊?”程隔云轻咳了两声,更为尴尬:“可能喊累了?喊不动了,所以……”
他自己越想也越觉得心虚。于是也不再说什么来辩驳。因为毕竟是他理亏,人家守着他这么久,但他却当着人家地面念了这么多人的名字,程隔云想要是换成自己遇到这情况,能把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的输液管都拔个干净。
“哦,那倒不是。”唐宸好像忍不住了,他轻轻笑出声,欣喜自然地跃过心灵,他终于有底气大方地表示出自己的心情:“……因为在后来你只叫了我的名字,喊了几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