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周循规蹈矩十七年,不蹚浑水则以,一蹚就蹚了个直接站在全校面前检讨的超级大浑水。他缩在升旗台后面,根本没心情听虞少淳在台上怎么贫,手里捏着检讨书的一个角,疯狂安慰自己:
我不紧张,不要紧张,不能紧张,我......
冯周低头看向手里的纸,发现纸上白茫茫干净得很。他心下一慌,再眨眨眼,字迹却又出现在上面了。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听过的一个段子,说有个人上台发言前很紧张,安慰自己不要紧张,等上了台之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叫不紧张。
靠,这种时候为什么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更紧张了好不好?
冯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各种课堂讲座纠正教学错误的时候那么自信,但是脱离书本定律方程算法后的当众发言却是这么的困难。
“......我深知,一个优秀的学生,绝对不能用任何方式损害我校的名誉。母校兴,我就行。母校不兴,我说不定行不行。”
虞少淳在升旗台上声情并茂的朗读检讨书,还不忘自己临场发挥,添油加醋了不少奇怪的东西,语气反而真诚得很,似乎真的在发自内心地忏悔:“母校的天是蓝蓝的天,母校的草是绿绿的草,母校的老师都是极好的人,母校的校训时刻被记录在我的心底,永生永世无法磨灭。历史告诉我们,虽然自由的羽翼总被囚禁,但灵魂的自由永远不会被剥夺。仍然向往自由的同学们,前人血淋淋的教训已经摆在眼前,我真诚地祝福你们,向你们敬礼,salute!”
他说完,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左肩,“砰砰”的声音透过麦克响彻整个操场。
德育主任在旁边听得虽然别扭,见他可算讲完没搞什么别的幺蛾子,才松了口气,赶紧催这位神仙下去。
他这段整活可谓是卓有成效。因为十分优秀的社交基因,八中没有几个老师不认识虞少淳的。他们本来就对罗秋蝶的事迹早有耳闻,心中也颇有微词,最后听虞少淳在升旗台上像模像样地检讨实际上阴阳怪气了一通,出奇得宽容他,甚至有人直接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