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亮起,婚纱店很快退出视野。舒辞悄悄叹了口气,坐正了,垂下脑袋不再往窗外看。“她还没穿过婚纱呢。”他很小声地自言自语。讲出来会好受一些,又不希望钟翊觉得他在博取同情。
小时候每每路过婚纱店,母亲总会停下来看一会儿,又很快神色如常地拉着舒辞离开。她其实有几条很漂亮的裙子,但舒辞从来没见她穿过。大部分时间她都穿着灰色的家政工作服奔波于各个幸福又富裕的家庭之间,没有多余的精力留给舒辞或自己。
舒辞有些鼻酸,希望马上就能到公寓,钟翊马上就能操他,让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掉眼泪。
汽车确实很快停下了,但到达地不是金亚湾公寓。钟翊不知何时转了弯,停在那家婚纱店的侧面。
“下车。”他生硬地挤出两个字,仿佛在委派任务。
舒辞茫然地抬起头,眼眶是红的,像被捏住后颈的可怜兔子。
钟翊径自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把舒辞拎出来,拽到婚纱店正门,同正准备拉下卷帘门的店员交涉。年轻女孩眯起眼打量钟翊的模样,一下红了脸,没有收他给的“加班费”,利索地推开店门。
舒辞被突然亮起的灯光晃了眼,傻愣愣地下意识往钟翊身后躲,被钟翊揪着后衣领提到了店中央。
“自己挑吧。”钟翊推了他一把,“不是想给你妈妈买婚纱么?”他避开舒辞惊讶的目光,不太自在地干咳几声。
舒辞缓冲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店员能不能看一下展示在橱窗的那一件。
这家婚纱店的规模不大,没什么名气,设计和用料在钟翊看来十分平庸,配不上标价。即便是挂在橱窗的最华丽的那件,也只够唬住像舒辞这样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普通人。
“钟先生。”舒辞抱着层层叠叠的厚重的洁白婚纱,站在落地镜前,仿佛不是在小心谨慎地征求钟翊的意见,问“可不可以要这一件”,而是像期望得到未婚夫赞赏的准新娘,害羞地说“我穿着好不好看”。
钟翊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可能脑子出了问题,居然三番五次地对着不好看的舒辞产生性欲之外的不可控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