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中院交给吴法官,他办公室和联系方式等会儿发你微信。”谢望眼神还停在原处,迅速结束对话,“挂了。”
他把手机放进兜里,吸了一口咖啡,走进店里。店员立刻迎上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热情地推销:“这款大衣很畅销哦,这几天穿刚好......”
谢望盯着那件衣服,把嘴里的咖啡咽了,打断她的话:“拿最大码,我去结账。”
谢望刷完卡,拎着袋子走出商场的时候,有点儿后悔。
他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适合晁北山。他甚至一瞬间想象到了晁北山穿着这件衣服的样子,一定非常好看,非常惹眼。牌子是轻奢,料子是双面毛呢,又是在线下门店买的,价格自然不菲。谢望后悔却不是因为花了八千多,而是因为他不该给晁北山买礼物。
他以什么理由送?以什么身份送?不合适。谢望以前那些床伴都和他年纪相仿,经济能力也不会差他太多,他不会想着给对方买什么东西。但晁北山不一样,年纪比他小不少,又刚刚开始工作,虽然薪水不算低,谢望还是不自觉地会把对方当成晚辈照顾。晁北山有多喜欢自己谢望很清楚,不是他自恋,而是小朋友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无法忽视。他既然反复强调自己不想谈恋爱,就不应该给对方任何遐想的空间,不该给对方任何自己或许也喜欢他的错觉。
可谢望还是买了。他撑起伞,往律所走的时候心不在焉地盯着地上的砖缝,一脚一脚踩过去,有些砖晃动了,就被踩出一点泥水,迸到他鞋面上。
小刘从法院回来的时候给他捎了几份立案通知书,递给他的时候一眼看见桌子上的袋子,惊讶道:“谢大去买衣服了?”
谢望目光从笔记本屏幕上移开,“嗯”了一声:“送人的。”
小刘本来是随口一问,听到这个回答立刻八卦起来,兴致勃勃地看了谢望几眼,压低声音说道:“是打算送给许律师的吧?”
谢望愣了一下。许岐是他的上上任床伴,也在所里,只不过做的案子跟谢望不是一个方向。许岐比谢望小了四五岁,长相很出众但性格颇为恶劣,谢望跟他上了两个月的床就发现许岐私生活无比混乱,他当机立断就和对方断了关系。虽然不再来往,但所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把关系搞僵,两人一直当做普通同事相处,算是相安无事。
只不过许岐嘴上没个把门的,不小心说漏了嘴,所里不少人都知道他们俩几年前有过一段。最近两个人都参与了同一个破产重组的项目,难免又有接触,很多人便揣测他们八成要旧情复燃,看他们的眼神都透着暧昧。
谢望顿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小刘挤眉弄眼,做了个“我懂”的表情,神秘兮兮地说:“许律师下周生日啊,猜都猜的到。”
谢望哪知道许岐那狗东西什么时候生日,他根本不在意,也没想过送礼物。可小刘这么一说,他又犹豫了,毕竟这份礼物,送给晁北山也是不合适的。谢望捏着装着衣服的纸袋,手指微微用力,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确实是送给许律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