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掉随时可能被卖掉的事实,舒瑾文觉得自己简直像在天堂了。
病房里吵吵闹闹的时候,陆飞驰和罗逾山正站在外面。
两人保持着10厘米左右的距离,背靠在墙上,安静地听着病房里的动静。
片刻后,舒瑾文被护士强制要求休息,其他人陆续离开了。
苏愿带上门,走过来对陆飞驰低声报告道:“……我有提到陆氏的事,舒先生没有任何反应,只说听说过,因为早上买早点的时候总是会经过人民路,人民路十字路口拐角的大楼外侧有贴陆氏的宣传广告。”
陆飞驰似乎料想到了是这个结果,没有太大反应:“知道了,你去忙吧。”
苏愿低低鞠了一躬,匆匆离开了。
陆飞驰一时没有说话,只是默然地放空着双眼。
那天舒瑾文挡刀大出血之后,就被紧急送进了急诊室。
伤口引发了早产,情况危急,人命关天。
然而陆飞驰正昏迷着,陆老太太又不肯签字,也不准陆老爷子签。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所在的医院,恰好是陆城生前供职的康宁医院。
那天的值班医生中,恰好有罗逾山。
罗逾山拍板把舒瑾文送进了急救室,他看过舒瑾文的病历,熟悉他的身体状况和以往用药历史,耗时十几个小时,终于把舒瑾文抢救回来,成功接生了胎儿。
然而舒瑾文苏醒后,对罗逾山也是一模一样的陌生茫然。
病房里已经没了声响,估计舒瑾文吃了药,睡着了。
罗逾山打破了沉默:“你觉得他是装失忆?”
陆飞驰反问道;“你不觉得吗。”
罗逾山冷哼一声,道:“我觉得有个屁用,一切按事实说话,他自个儿说失忆了,你还能把他脑袋掰开来验证?”
舒瑾文以前就失忆过一次,那是在陆城去世半年后。
也因此,这件事并没有特别令人难以接受。
“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陆飞驰低声道,“如果真的失去了17岁之后所有的记忆,他表现得应该是17岁时的状态,对吧?可是——我见过他17岁的样子,根本不是这样的。”
17岁时,舒瑾文刚刚来到陆家。
害羞沉默,谨小慎微,小心翼翼,不善言辞。
眼神总是慌乱的,闯入老虎窝的小兔子一般,坐立不安,不敢直视人的眼睛。
在陆家待了起码一两个月之后,才敢主动和他搭话。
哪像现在,一边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诈骗犯,一边和苏愿玩笑打闹,哪里有半点认生的样子。
罗逾山懒洋洋地开口道:“两种可能。第一种,他的潜意识对苏愿感到熟悉,所以不自觉地亲近和放松;第二种,失忆造成部分脑神经损伤,影响了他的性格。”
陆飞驰脱口而出:“不可能!”
潜意识对苏愿熟悉,那对他怎么会这么冷漠敌视。
他是他的alpha啊。
罗逾山似笑非笑:“那就要问你自己了呀,你的omega,反而不愿意记得你,这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