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回,庄芜却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戚容晟低垂的视线。
戚容晟的手还捏着庄芜的脸颊,两人的头颈很亲密地靠在一起,画面唯美如天鹅交颈一般。那双迷蒙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动了两下,戚容晟以为庄芜醒了,立刻松开手想要解释,却见庄芜蹭了蹭他的肩膀,轻轻地发出一声叹谓,发顶勾得他下颚微痒。
那是一种类似于小动物餍足时的声音,从喉管深处传来的共鸣颤动。
戚容晟握着水杯的手不经意倾翻,在水泼向庄芜的一瞬间刻意扭转了方向,顿时床铺和地板遭了殃。同时受害的还有他新换的睡衣,一片狼藉里只有庄芜幸免。
戚容晟从小到大没照顾过人,方姨不在的这时候也只能自力更生。先把庄芜抱到床干净的另一侧,接着卷起淋湿的床单连着自己的睡裤一起扔进洗衣篓,然后淡定地从衣柜里抽出一条一模一样的新睡裤换上。
期间庄芜一直睁着大眼睛看戚容晟动作,眼珠灵活地上下左右,包括戚容晟换睡裤时,还伸出手捂住了眼睛,小声地叫了一声:“羞羞!”
戚容晟刚开始觉得好笑,然而一想到李文的诊断,心情陡然沉了下去。
可是两天后李文的导师发回的验证结果证实了李文的判断,庄芜的的确确已经出现智弱的症状,并且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恶化,目前近乎稳定在三岁孩童的心智。
李文拿着拨浪鼓逗庄芜:“来,你看这是什么?”
“补(鼓)——”
庄芜含糊不清地念着字,用小孩子的动作只伸出一点手臂去够那只鼓,指尖刚碰到鼓面,被戚容晟阴着脸打断:“够了。”
庄芜立刻把手指蜷缩着收回,整个人躲进被子里,只剩一双眼睛怯生生地偷偷打量戚容晟的脸色,一被发现就连眼睛也缩进了被子里,窝成一个团不肯出来。
“哎,对孩子得有点耐心,”李文把拨浪鼓放在庄芜旁边,拉着戚容晟走开,“你总这样凶他,他只会怕你,而不是让他恢复。”
戚容晟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你让我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