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吗?”张书臣把他的行李箱提进来,“没吃的话我给你煮点速冻水饺。”
王正道:“已经吃过了。”
“那行,你直接去洗澡吧,脱下来的衣服放洗衣机,要换的衣服我帮你拿就是了。”最后还是没忍住,他还是习惯性的损了两句,“你这造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非法煤窑里逃出来的……”
王正换好鞋,闻言回头假装不满:“哪有这么夸张……”
张书臣笑笑:“你自己去照镜子,头发揉成那样,还衣衫不整的。”
王正没再和他斗嘴,也冲他笑笑,转回头,径直往浴室方向去了。
舒舒服服洗完澡,王正觉得灵魂都被洗涤了,浑身每个毛孔都叫着清爽。他去厨房拿了听冰箱里的罐装啤酒,出来就看见张书臣抱了枕头被子放在沙发上。
王正挑挑眉,边走边问:“张老师,干吗呢?”
张书臣头都不抬,把枕头被子铺开:“收拾准备睡觉啊。”
“嗯?你房间呢?”王正一怔,这才又想起刚刚那个男孩,“难不成刚刚那个是你亲戚家倒霉孩子?”
张书臣:“嗯。”
“不是,等会儿,”王正把手上的啤酒放下,把张书臣铺好的被子掀开,坐在沙发上,“你先别忙活了,我问问你,你不是说那小孩能在我回来之前就走吗?怎么现在还在这儿?出什么事了?”
张书臣叹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了,压着声音解释道:“何程……就是那个小孩儿,他这次是一个人上来的,他爸妈什么都没教他……上来才跟我说没有提前挂号——三医院的号多难排你知道的,我就想办法给他买了一个最近的,就是昨天,结果安排他再检查一下肝功要空腹抽血,这小孩儿又喝了粥……这个检查又拖了一天,今天才终于全部做完。他出来后说想在城里玩玩——我能说什么?小孩都开口了,他本来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城里几次,复查情况似乎也不是很好,我就答应了再带他玩几天……”
王正皱着眉,不爽道:“他爹妈怎么回事?挂号都不知道提前弄,还要你出手帮忙?而且这时候十六七岁的孩子都开始上学了吧?就放着他不管?”
张书臣眉头也拧起来了,他抬手抹了把脸,苦恼地唏嘘:“我也问不出口啊……要不是看在我还有利用价值,我估计他家也不会主动找我,难得有个还愿意找我办事的亲戚……”
王正顿时沉默了。
他家除了他,还有一个懂事听话的妹妹。他现在工作不错,养得活自己了,至于和男和女在一起、结不结婚,他爹妈想得开,倒不是很在意。
但是张书臣和他不一样。
张书臣五年前和他合租的时候已经出柜了,那时候王正就从来没有见过张书臣和家人通话。合租的第二年,两人一起过年的时候,那天晚上除夕,两个人都喝大了,王正那张贱嘴把这个问题秃噜出来了,张书臣醉醺醺的,红着脸笑嘻嘻地说:“我有家人的。”然后把手机拿出来乱七八糟按了一通,把通话页面伸到王正眼前,醉得没了分寸还差点怼到王正脸上——页面上是一串没有存联系人名字的号码。然而响了几声后,里面的机械女声就开口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请稍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