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小昭你别哭啊,最近怎么见你这么伤感,比小女生还娇气,这下眼妆又得重新上了。
我已经好久没上台面对这么多观众了,灯光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底下不断有人喊“杨昭”、“杨昭学长”之类的话,学校发的荧光棒还有各式各样的手机电筒在亮着,气氛热烈。
我试了试音,看见了站在进场入口处的秦淮,他靠在那面玻璃墙上,已经不再是初次见面时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等着我弹奏的那个英气凌人的男人,他看起来和我一样颓唐。我无意猜他有几分神伤。
这是一首《sweet heart》,我说要给江淮远写歌的时候,江淮远正搂着我,说要我写出最甜蜜的歌,让所有人都羡慕,甜到掉牙。
我开始弹奏,刚唱完几句,底下开始有人鼓掌,有人举起手机轻轻摇动,像被风吹过的稻田,波浪滚滚,慢慢地底下开始安静,手机上的电筒、荧光棒都停了下来,我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阿猫在旁边的幕布里急得团团转。
我已经唱不下去了。
一曲未尽,向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后,眼泪顺着我的脸掉到了地上。
我一如既往地任性,留下了个烂摊子等阿猫收拾。
我退回了后台。有不认识的女生围过来,纷纷说着些安慰人的话,也有送我礼物,说祝我前途似锦的,我笑着说我没事。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像我这样,本来只有寥寥一两个朋友的人,借助杨昭的名义,不仅上了大学,还认识了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即使我对他们毫无记忆,他们也能叽叽喳喳围在我身边说上一大堆。
我去了清梦园,坐在临河的长椅子上。秦淮在我身边坐下,他说你没事吧?
我说你整天跟在我身后,不管你的公司了吗。
秦淮说,赚的钱再多又有什么意思?连个伴都找不到。
我回到家,宋琪来敲门,我以为是江淮远。
宋琪站在沙发边上,像是随时要走,他说:“我听说了你的事……淮远叫我来看看你……没事吧?”
我给他洗水果,给他端水,他摆着手说不用客气。
宋琪大概看着我过于呆滞,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你……以前参加过很多钢琴比赛吧?”
我眼神聚焦不到一点,讷讷地点头。
他说:“我以前有个朋友,特别喜欢你,喜欢了好几年……你挺有才的,就好好回去吧,别在那个圈子里混了”
撕掉杨昭身份上那层外衣,我连和宋琪对话都不太自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都是用“你”来代替。也不知道他这番话算不算得上安慰。
他又说:“以前只是觉得小昭和你长得像,没想到真人比网络照片还像,居然还真是亲兄弟”
我根本听不大清他说的话,选择性听两句,以至于他走的时候我都没注意到。
宋琪走了以后,我决定出去走走,秦淮一直在我楼下,像个阴魂不散的鬼魂。
秦淮说担心我想不开。
我说我没想过要死。
他一脸担忧,说你会不会寻短见,都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说得好像他有多了解我一样。
我不知不觉来到了江淮远的幸福小区,秦淮有些愤怒,问我还来这里干什么。我说你都没来过,怎么这么了解这边的住宅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