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你隔壁的亚当对着电话说,艾米丽,舅舅不是去骑行,舅舅是外出工作。我会给你买礼物的,我住的这附近有很多玩具店。
你们住着的地方附近只有一个喷满凌乱涂鸦的废弃工厂和一群随时准备卖屁股的男妓。那个青年很瘦弱,胳膊上有不少淤痕,手背包着一层青白色的皮,血管暴起成错综的人生迷宫。接着,你抓着他的染成金色的短发,哑着嗓子让他停下。你本来想通过试图以现金付款方式购买一次羞辱弱者的机会,但是你却在他身上看到了你肌肉盔甲之内弱小的你自己。
你推开他,然后提上裤子,从钱夹里摸出纸币塞给他。你对他说:“小子,干这行会毁了你。”
他用手臂擦了擦嘴边的唾液和你的腺液,然后另一只手将钱揣进牛仔裤的口袋里,他说:“多谢了,老兄。”尽管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谢意并且他看起来好像他已经迫不及待用这些钱去买些足以令他飘飘欲仙的毒品。
你说:“别叫我‘老兄’,老兄。”
在他带上门之后,你不得不承认,你改变不了别人更改变不了你自己。你不过是个废物而已。
就在你试图和你假想的天花板上的排气孔以静默对抗彼此的时候,你收到了那个叫“安东尼”的年轻人的邮件,而邮件的一开头,他就又提到了他那些该死的作业。
安东尼说他那些天的的确确有一堆惹人恼怒的作业,他甚至提供了他教授的姓名和他选修的课程名称。他说他之所以想解释是因为他第二天回家之后感觉他前一天因为紧张说得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像是在搪塞你,他不希望你觉得不被重视。他说你是很好的人,和你相处让他觉得很开心,他想要试着了解你。
你于是趴在床上,笨拙而愤怒地打着回信,你准备用你自己的方式回应他的暗示。你写道——
我的真名是詹姆斯·诺汀,我于1982年在纽约长岛的一个小医院里出生。我身高六尺三,体重二百三十磅。我的头发是棕色的,我的眼睛也是。
我有一个同卵双胞胎哥哥——琼恩,我还有两个姐姐——丹妮尔和米歇尔。
我的父亲——吉姆,他恨我。我的母亲——苏,她总希望我能少给她惹点麻烦。
我有一只弱视的左眼。
我熟睡时鼾声如雷。
我相当缺乏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