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人正拿着两条裤子站在穿衣镜前比划,动作间上身那件崭新的中国
红短款羽绒服带起的摩擦声,就是把我吵醒的罪魁祸首。
视线在穿衣镜里和张晋远对了正着,后者嘴角一深,十分愉悦地问:“哪一
条合适。”
我缩回被窝,翻身的同时把头也埋进被子里,不理他。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声,这回因为动作未加收敛,声音更大。昨日买的时候只
觉得好似什么都该买点,等回来后对着把玄关都堆满的东西时,我才后知后觉地
发现,实在买太多了。原本我良心发现,打算稍微整理一下的,最终只意思意思
地在玄关挪出一条能过人的道后,带着莫名的心虚选择早早上床睡觉。
昨日这件衣服就挂在商场一家门店处显眼的位置,两老太太对着衣服说了几
句,我就听了句“给家里老儿子买件,红的吉利”,于是脚步一转,进了店,没
看价钱没看质量,就照着我和张晋远的尺码来了两件,好像后来二狗子和张虎也
买了。
既然能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找出这么件衣服来,想必张晋远这是把昨
日我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想着想着,我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张晋远穿着那身动静大到过分的衣服隔着
被子压了上来,蒙在头上的被子被撸下了去,紧接着温热的脸颊贴上我的,之后
闹人的粗粝摩挲感不依不饶地从脸颊开始在我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漫延。
最终,我不得不睁开眼,伸手推开张晋远泛出粗硬胡茬四处作恶的下巴,“你
够了啊。”
张晋远又是笑,倒是不闹了,却是连人带被的把我团抱着坐起身,整个人紧
抱在怀里,随后乱七八糟在脸上亲了一通。
吧唧吧唧,带响的那种。
他这么一闹,我若是还能接着睡才有鬼,挣扎着从被子伸出手,推开又要靠
过来的脸,然后仔细一瞧,又好气又好笑道:“操,脸都没洗,你是小孩啊。”
谁能想到这么个在黑道上呼风唤雨的大佬,能为这么件衣服高兴成这样。
张晋远还是笑,墨色的眼里深如潭,上面细碎的星光亮得我心里顿时又酸又
软又麻,我不自在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却是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还给你买了大衣,
你去穿那个。”
“还有衣服?”
“嗯……不对,你不是收拾好了吗,没看到吗?”
“宝贝,我刚起来没多久。”
……
那天后来,我和张晋远忙活了一个上午,才把买来的年货归置完,至于张晋
远是怎么发现那件衣服的,可能是因为它实在太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