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的方绪：“……”

“学长怎么了？”邓朝一边说边从床上坐起来。

“打雷了。”方绪说。他在陈述一句很没用的废话，但是邓朝一却好想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小心翼翼避开“害怕”两个字，他问方绪，“是让我陪你吗？”

“嗯。”方绪得到了邓朝一的允诺，爬上了床。

“不是说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的吗？”邓朝一笑他。

方绪背对着他，把自己蜷缩起来，他反驳道：“不喜欢别人在我的床上睡觉。”

“这个家都是你的，这张床不也是你的？”邓朝一反问，他想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过了良久，方绪叹了口气，像是回答自己，也像是回答邓朝一：“你不算别人。”

邓朝一撑起身来，单只手撑在方绪身后，看了看在夜晚中这张不清晰的脸，还有缩得紧紧的身体。邓朝一问他：“之前你会害怕吗？”

“会害怕的，所以基本上睡不着。”方绪说，“我是不是太依赖你了？”

“你只是缺少一些安全感。”邓朝一说，说完他就躺了回去，仰躺着，手臂交叉叠在脑袋上。

“我小的时候，打雷就会去找我妈妈。”方绪把自己展开来，学着邓朝一一样仰躺着，“她会抱着我，亲我额头，拍我后背，好像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方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带着缺憾的，无意识表露着自己丰富的理想世界。邓朝一在毕业后听到过无数关于方绪的事情，谣言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传得很凶，但当时正值方绪高考完，全市第一的名头让这些流言蜚语传得越来越凶。在邓朝一的印象里，方绪妈妈很早就过世了。

人人都去爱方绪的完美无瑕，邓朝一却连他的失魂落魄都想好好保留下来。

“我抱着你。”邓朝一说完，笨拙地抱住了方绪，方绪埋在了他的棉质睡衣里面。邓朝一身上穿的，是他亲手买的。邓朝一将他轻而易举地翻了个身，拍拍他的背，哄他睡觉，亲亲他的额头，让他安心。

方绪突如其来的感冒和发烧让他们两个都有些措手不及，晚上在房间里厮混，白天就躺在沙发上。邓朝一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看方绪抱着电脑，一脸萎靡地操作。

“在干什么？”邓朝一问。

“不要打扰我的学习。”方绪醒来就又是一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了。邓朝一又转回去做作业，方绪才解释，“我没恶意。”

邓朝一点了点头，没说话。

方绪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我在研究snapgene，如果跟你说了的话，你可能会问我这是什么，因为我还没有研究透所以跟你说的话，我怕说错。”

“吃了药，不休息一下吗？”邓朝一怕他体力不支。

“不能睡的，吃了药睡觉只会越睡越困，一天的效率就会变得很低，而且——”方绪说，“你今天早上跟我呆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你我两人的规划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