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睿文今年24岁,是江远带的第一届医学临床专业的硕士生,他读本科时,有一次去上课,在校内教学楼的楼梯口遇到了下课后被学生围成一团的江远,那时江远虚依着扶梯,正在给学生答疑解惑,声音不急不缓,态度严禁从容。章睿文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一见钟情。他多方打听关于江远的个人信息,在得知他未婚且单身时,心花怒放,暗暗兴奋了很久,此后他一方面继续活跃于各种校园活动中,另一方面私下偷偷玩命学习,在江远第一次招收硕士生时如愿考入他麾下,为自己创造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不过,据他长时间观察,仍看不出江远的性取向,也不知他是否能够接受同性,担心贸然表白被拒,他只得将喜欢放在心底,想着自己顶着弟子的名义,每天在江医生面前晃悠,也许日久能生情,等时机成熟了再表白也成,万万没想到年前江医生毫无预兆的突然结婚了,且对方也是位男性。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章睿文如遭雷击,久久缓不过神,此后更是黯然神伤许久才认命。现在每天面对江远,他已不再有追求的想法,但仍忍不住后悔没早些表白,有时又会不自觉得想象江远对象的样子,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容貌秉性能让江医生看上选择闪婚。
☆、第 28 章
年后江远开始值二线班,工作相对轻松不少。这天江远轮休,闲来无事回家看望父母和待产的妹妹。江小夏年后就请了长假搬回父母家待产,平时就由江母照顾。江远到家时,进门发现房中无人,打电话一问,江母正在医院陪江小夏做产检呢,二人估计还得等好一会才能回来。江远看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便下楼去买菜准备午饭。等到江远午饭做的差不多了,母女二人才珊珊归来。
进了门刚看到江远,江小夏就挺着个大肚子开始嚷嚷:“哥你说这医院今天怎么那么多人啊?检查完都不想再去下次了,今天光排队就排了一上午。”江远听了,问她:“你觉得医院哪天人不多别嚷嚷了,歇会儿换个衣服准备吃饭。”说完接过她手臂上的挎包放好,扶她去沙发上坐着,边走边听江小夏继续叨叨:“哎不用扶,这才哪儿,哪那么娇贵,你们一个个的都瞎担心,哎哥我跟你说今天”江远只当丢只耳朵给她,待她坐下后转身进厨房继续做饭,偶尔给个反应附两句,估计江小夏整日在家待着也无聊,再没人陪她说说话可能真要憋坏了。
等江远把最后一个汤盛好端上桌,母女二人也收拾妥当,三人围着餐桌坐下开始吃午饭。饭桌上江小夏又感慨了一下生孩子的不易,剩下二人边吃边听她叨叨,等江小夏说累了暂时告一段落时,江母想起什么似的,随口向江远问道:“关于孩子,你跟冬至想过没有?”现代生子技术很发达,同性夫夫也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利用双方精子和代理孕母获得属于二人共同的孩子。江远道:“我们刚结婚没多久,现在工作也都比较忙,暂时还没考虑孩子的事,这事过两年看情况再说吧。”
江母听了,劝道:“还是趁年轻赶紧要一个好,知道你们忙,送我这和你妹的孩子一起带,等以后我年纪大了,想帮忙带都没精力了。”江小夏也插嘴道:“是啊哥,赶紧生一个,和我家娃娃做个伴呀!”江远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那等这个生了,你就赶紧再怀一个呗!”江小夏听了连连摇头:“哎呦,还是算了吧,这一个都折腾死我了。”说完三人都乐了,关于孩子的话题就这样被带过了。
饭后,江小夏去午睡,江远送江母去附近的老年大学学习,又采购了些生活用品送上楼归置好才离开。回程路上接到接到许久不见的林升扬的电话,问他:“还记得赵志吗?咱们以前高中的班长?”。江远道:“记得,他高中毕业就出国了是吧,好些年没见了。”林升扬道:“他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发展,前几天刚回国,现在在咱们市注册了一个公司,准备创业呢。他约了几个老同学今晚一起聚聚,你今晚有空吗?”
江远有些日子没跟老朋友相聚了,便问:“约在哪儿了,我今晚正好有空。”林升扬听他有空,立即报上地址:“晚上七点东方铭玺608,差不多十来个人,除了咱几个平时一块的,其他也都是老同学。”“那行,晚上见面再聊。”江远挂了电话,看时间已经五点了,回家简单收拾一下便去赴约了。
☆、第 29 章
傍晚赶上下班高峰,市区堵车严重,等江远到地方时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江远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到了608,刚进门就被一群人调侃:“哟,瞧瞧,咱江大医生这个大忙人竟真来了,赵志,你面子不小啊!”被众人叫到的赵志起身走到门口迎接,只见他一边伸出右手与江远握住,另一边抬起左臂将江远直接抱住,用力拍了两下,大笑道:“江大学霸,好久不见啊!”江远也回抱了他一下,回道:“班长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接着两人松开,众人落座。江远环视一周,目测包间里差不多有二十来人,一桌坐不下,摆了两桌。赵志这人为人和善豁达,当年做班长时就有极好的人缘,现在看来他的人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班里留在本市的同学基本都来给他捧场接风了。
江父目前主管T市的税务工作,开公司就免不了跟税务机关打交道,江远理所当然的成了贵客,被赵志安排到了上位坐着。开席后众人开始互相闲话彼此近况,期间赵志问江远:“听说你年前结婚了,在国外没赶上,现在补句恭喜!”说完举起酒杯,道:“来,敬你一杯,新婚快乐!”江远拿起酒杯,二人互碰杯喝下。赵志又问:“说说,你跟你家那位是怎么认识的?”江远正要回答,旁边突兀的高声传来一句嗤笑:“怎么认识的这得问升扬啊,毕竟升扬是那位的前男友嘛!”声音是从对面传过来的,江远寻声望去,看到了座位上的人——刘悍然。二人也算老熟人了,虽然彼此交流不多。
刘悍然与江远是标准意义上的的“青梅竹马”。两人父亲是同事,当年同一年进入当地基层税务所工作,两家房子买在同一个小区,他二人也是同一年相继出生,从小学到高中都读同一所学校。差别在于江远一路学霸,永远是刘悍然母亲批评自己时长挂嘴边的“别人家的孩子”,把资质平平的刘悍然硬生生衬托成了无可救药的学渣败类。在长期的对比打击中刘悍然勉强读了个不入流的野鸡大学,拿了本科文凭,然后靠家里的关系在市图书馆这种清水衙门谋了个管理员的闲职混日子。他与江远本来在学生时代就不是一类人,平时也玩不到一起去,毕业工作后更是一年都碰不到一两次。这次赵志组局,看众人对江远众星捧月的样子,再想想自己他就来气,闷头喝了两杯,还是忍不住,就故意把听来的小道消息翻出来给江远找不痛快。
刘悍然说完,场面瞬间静了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林升扬看了刘悍然一眼,勉强维持住表情,打着哈哈开口:“然子,胡说什么呢,都八百年前没影的事,来来,大家再喝一杯,欢迎赵志回国!”说完拿起酒杯带动气氛,偏生刘悍然突然拧巴起来,硬是不顺着台阶往下下,仍自顾自的嗤笑:“什么八百年?这才几年,恐怕他那位的滋味你现在都还没忘吧!”边说边拿眼睛瞟江远,目光中充满嘲讽。
江远没有辜负他的挑衅,一反日常的低调沉稳形象,二话没说,迅速越过众人走到刘悍然面前,对着他那张嘴重重甩出一拳,将人击倒在地。刘悍然随即起身反击,二人很快在地上扭打成一团。旁边众人一时被这爆炸性的信息和突发的打斗惊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上前拉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二人分开。江远站着一言不发,他打斗中额头被掉下来摔碎的酒杯划伤了,此刻正汩汩的流着血,糊了小半张脸,看着有些渗人,旁边有人递过来纸巾,他接住随意擦了两下,片刻恢复了冷静,向众人告辞:“我先回去处理下伤口,以后有时间再聚。”说完,又扫了眼对面鼻青脸肿的刘悍然,没再说什么,抬腿走了。众人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一场老同学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