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在这里,也没有人敢来打你,别怕。
沈堪舆对他的安抚有了点反应,不再说胡话,也不再挣扎,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攥住了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喊他的名字:“阿笙。”
顾言笙将他的手握住,抚慰似的摩挲着,另一只手拿着手帕擦干他胸口的水渍:“我在这里,别怕。”
“阿笙。”
“我在。”
“阿笙。”
“我在。”
顾言笙不知道沈堪舆叫了他多少遍,反正他都一一耐心地回应,一遍也没落下。
“阿笙……我想你……”
“我知道,我在这里。”
他知道他想他。
他怎么能不想他,之前住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远远地看着他,不敢轻易靠近,有时候他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看过去,他就会迅速的垂下眼睫,钻进自己的房间里,像一条刚刚冒出水面吐泡泡,就被人吓得缩回水潭深处的鱼。
后来他离开家,不知道在外面被什么人欺负,受了什么委屈,他却不在他身边。他又是条笨鱼,回来了也不懂得倾诉,只知道说想他。
顾言笙叹了口气,只能庆幸他还愿意依赖自己。唐修说,沈堪舆因为长时间的心理和生理压力都太大,加上怀孕的缘故,已经表现出一些自闭和焦虑的症状——不敢跟人交流,交流起来会着急失措到语无伦次。但如果他还能安抚得了,那就说明还没有那么严重。
除此之外,唐修咨询过心理医生之后,特意跟顾言笙强调过,沈堪舆现在就像是一只装满冰水的玻璃杯,想升温就只能用手捂着慢慢暖起来,而不能直接拿到火上烤,那样杯子会直接爆裂。所以不要这个时候跟他表白,直接说喜欢他之类的,现在重要的是安稳的陪伴,不是强烈的刺激,让他自己慢慢地感受到“阿笙喜欢我”这个事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不信邪的唐修其实已经用这个问题试探过沈堪舆:你不觉得阿笙已经很喜欢你了吗?
沈堪舆的反应不是一般的激烈和排斥,几乎是崩溃地跟唐修说:不会的,他不会喜欢我的,你不要这样说,不要被听到,被他听到就完了他会恨我的。
顾言笙只能把那几个字吞进肚子里,揉了揉他乱糟糟的细软头发,又顺势揉到他的后颈,温声道:“我保证我会一直在的,别害怕。”
沈堪舆趴在他怀里,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但人还是懵,眼圈红红的,垂着湿润的眼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言笙又倒了一杯温水,送到他嘴边,他乖乖地含住杯沿喝水,知道他渴了太久,喉咙干燥肿痛的情况下吞咽困难,顾言笙都是等他艰难地咽下一点,再喂他一次,这样越喝越顺畅,终于喝下去了大半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