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怕被谢润看到,陈生迅速将这一幅收好,又拉着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作品上。
你要是有喜欢的,可以送给你。
真的?
当然。
谢润从那一堆堆或承载着陈生过往的画作中挑选出三幅,陈生看他难以抉择便将三张全都赠予他。
他小心翼翼将画收好,在cháo湿的屋子布置了一块gān净隐秘的地方放置,每夜入睡前再轻手轻脚从中拿出。
谢芳不喜欢他画画,说“这些横七扭八的线条有什么用?”任何有关绘画的东西一旦被她发现,就再也不会出现。曾经那些劣质的用具他藏的小心谨慎,亦是“敝帚自珍”。
他每夜看着陈生那些画,较之自己的作品实在好得太多。他数次想用指尖一点点摩挲而过,却舍不得。
是陈生给了他梦,他怕一不小心给碰坏了。
伍
这季节雨水颇多,这日周末又开始落雨,开始是绵绵细雨,后来竟也乘风加势将树都数落得低头呜咽。
上午放课后谢润又在河边的草坡上图画,经陈生指导后已长进不少,却仍找不到他想要的感觉。
雨势渐大,他百般无奈也只得回家。狭窄古旧的胡同里许多忙着将晾晒的物品搬进屋子的人,雨水嗒嗒敲打着石板,清脆而堕落。
“终于知道回来了。”
谢润没理她的莫名其妙,一如往常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你是不是在学校惹祸了?怎么老师都找家里来了?”谢芳有烟瘾,手不离烟,在小屋里吞吐着云雾。
“什么?”谢润转过身,心道不可能是陈生,自己从来没告诉过他具体住处,却又心存期待。
他心底不可言说的渴望。
他渴望见着那个人。
“什么什么?我问你是不是闯祸了?”
“哪个老师?”谢润难得的语气急切,让谢芳蹙紧的眉转而几分困惑,“刚走的,他说姓陈。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我送你去学校不是……诶!死小子!你要跑哪去!谢润!给我回来!”
谢润将撕裂的叫喊丢在身后,冲撞着猛烈攻击的雨水,一路向前奔跑。
来时的青石板胡同早已不见人影,只余愈发凶狠的雨水bào击地面,他化身在枪林弹雨中无畏生死的战士,遵循内心追逐着光曙。
他跑,他笑,他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