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场商业晚宴。西装革履的人们笑着碰杯,假意客套,随口一句都可能在打机锋。江帆是樊沛的特助,免不了要跟着那人一起装笑脸,必要时还得替老板挡酒。
他迷蒙着,qiáng打起jīng神应付了一轮又一轮,直到脸都要笑僵了,总还抱着期望悄悄瞥一眼大门口。
“杜家那小子排场够大啊,是不愿意跟我们这些老骨头打jiāo道还是怎么?”
江帆立在樊沛身后,闻言忽的警觉地竖起耳朵。
说话那人五六十岁,油光满面,大腹便便,是本地一个资历较老的药商,只不过这些年越发式微。江帆曾代替樊沛接触过他。
樊沛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他跟杜家那位算同辈,没必要跟着别人逞口舌之快,闻言只是笑笑,却并不让人清楚知晓那背后的含义。
晚宴渐入佳境,樊沛则更加分身乏术。
江帆来时没用餐,此刻喝了一肚子水,更觉不适。他低声向樊沛请示过,自己去到一边拿吃的。吃着,心中又多少有些负气。他甚至想,那个人是不是故意在躲他。
为什么不来?他怎么能不来?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等了他多久?
多久呢。
久到江帆再也尝不出生活的苦与甜,机械地在社jiāo中表达着自己的喜怒,日复一日地坚持生活,只想着有朝一日再相见,一定要掐死他,以泄心头之恨。
他恨死他了。
江帆这样想着,心口憋闷到上不来气,膈肌仿佛逆反地跟着颤起来,胃里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