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然目光一直偏向窗外,其实外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唯独映在玻璃上的他们俩的倒影非常清晰。想起这两个月的浑浑噩噩,仿佛被巨石压得难以呼吸的沉重,陶安然就想给自己脖子上挂个“此人傻逼”的牌子。
其实人哪那么容易想得开,一年半内,他平稳的生活接二连三出故障,就像以前骑过的那辆大二八,破破烂烂,蹬一脚恨不得掉下来三个螺丝帽。他在将就着、粉饰着太平熬过两个月后,终于决定动手“拆车”。
这一篇该揭过去了。
陶安然用力闭了闭眼,然后偏过头,说:“眼睛疼,让我靠会儿好不好?”
祁远没说什么,把他脑袋摁自己肩上,伸手遮住了前面刺眼的亮光。
“睡吧。”他说。
不知道陶安然有多长时间没睡过囫囵觉了,这晃晃悠悠的一个小时他竟然睡得格外香,无梦、踏实,险些睡得流口水。
车到站,祁远手指抹抹男朋友嘴角,把人喊起来,在他脑袋上扣上帽子,领迷路小朋友一样把刚睡醒还在散起床气的人领下了车。
他们一路走回附中,到单元门前的时候已经十点来钟了。
祁远叫住迈腿要上楼的陶安然,从书包里摸出来一个纸袋,往他手里一塞,“第一期还款。”
陶安然捏着纸袋一愣,“什么?”
随后摸出来内容物的形状,立马皱了眉,“你哪来的钱?”
“存的,”祁远顿了顿,“不抢不偷,正路来的。”
陶安然瞪着他,心说真有两万存款,当时至于差点让黄毛把手给剁了?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想到什么,拨开祁远就回身去找,找了一圈,那地方果然空空如也。
回过头,把纸袋摔进祁远怀里,“你车呢?”
祁远直视着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