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被上涌的血气被模糊了棱角,万念俱灰、极尽悲凉:“到头来,我还是谁都救不了,谁都护不住。”

张狂再也说不下去了,身子跪倒在地面,肩膀不住地颤着,五指紧紧拢着,指节用力得发白。

子韫怔怔地看着她,伸手想要去扶对方,却又停在了半空。

她想说些什么,但有人抢过了她的话,从阴影之中走出,声音透着冷意,一字一句道:

“张狂,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踹下去。”

两人皆是一愣,子韫抬起头来,便发现水牢的石门不知什么时候开启了。

夏知桃怀中抱着个黑色包裹,身后跟着几个熟悉面孔,正站在弱水边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她冷笑一声,喊道:“上,先把子韫师尊给制住!”

随着一声令下,两个身影猛地冲了上前,小尘埃制住子韫动作,而暮月瘫着脸,一剑横在了她脖颈。

正罗衣站在不远处,偏过头去不忍看,喃喃叨念道:“对不住,对不住。”

子韫完全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摁在地面动弹不得,脖颈处还压着把锋然长剑。暮月只消手抖一下,她怕便会血溅三尺,当场身亡。

夏知桃快步踏过浮石台阶,冲到高台之上。张狂仰起头来,呆呆地看着她,眼角红得厉害,小声唤道:“知桃。”

夏知桃抿了抿唇,没好气道:“喊什么喊,刚才敢说那种话,我生气了!”

张狂小声道:“对不起……”

夏知桃没理她,将怀中的包裹松开,露出一件锦白长袍来。她将长袍展开,仔细地将张狂裹了进去。

正罗衣估计还是心中有愧,他没有过来,远远地喊了句:“得把锁灵铐解开,不然还是能被寻到。”

夏知桃头也不抬,道:“知道。”

为了防止被崖山追踪到,夏知桃把自己的储物戒都给扔了,将重要东西都带在了身上。

她挽起袖子来,细白手腕间,用细绳紧紧绑了一片刀刃。那刀刃薄而锋利,正是之前在幽州之时,用玉佩与柳绫交换的千仞锏藏宝——渡生刃。

夏知桃呼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悬着刀刃,生怕伤到对方,一点点将锁灵铐切割开来。

作为世上最为锋利的刀刃之一,渡生刃名不虚传,薄如蝉翼的刀片没有收到丝毫阻挠,便尽数没入黑石只中。

锁灵铐被切成两半,“哐当”一声,砸到石台之上。夏知桃看着那血泽遍布,伤痕累累的手腕,不由得蹙了眉。

还没等她说什么,张狂忽然扑了过来,双臂环过腰际,将她抱在了怀里。

夏知桃愣了愣。

张狂身子很冷,肌肤沁着寒意,呼吸断断续续地,似霜雪般落在脖颈,蔓开零星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