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子韫几乎是嘶吼出声,不管不顾地按住对方肩膀,声音满是寒意,“仙尊没有死,她到底去哪了?!”
张狂身子虚弱,本就有些站立不稳,被子韫凶狠一推,更是差点摔倒在地。
她抬起头来,声音极轻:“倘若真如你们所说,那位‘木槿仙尊’还活着,并没有死的话……”
她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地似乎能望见底,干净地使人心颤。
张狂近乎于祈求般,满怀期翼地看向子韫,轻声询问道:“那我可以见见她么?”
她小声道:“就一次。”
子韫忽然便恍了神,她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松开了张狂肩膀,用五指捂住了自己面容。
方才张狂说出那番话,子韫气到了极点,以为她不愿承认木槿,以为对方背信弃义——但其实,她已经察觉到了。
只不过不愿去承认,不愿去面对,却被自己逼迫着,将过去所有记忆推翻,硬生生地接下这突兀的身份。
子韫望着张狂与木槿极为相似的面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但她身旁的烽落涯却不这么认为。
“很遗憾,木槿仙尊已经死了。”
烽落涯淡声道:“她违背戒律坠入妖族,向凡人出手,自然也在崖山围剿下而亡。”
张狂面上逐渐失了血色,乌黑眼瞳中茫然一片,颤声道:“你说什么?”
烽落涯不急不缓,道:“如何,想要报仇吗?”
“成为我的刀刃,”他俯在耳旁,一字一句,轻声劝道,“毁了所有六爻封印,毁了崖山,给你母亲报仇。”
“只可惜,你灭了修罗道,”烽落涯顿了顿,感慨道,“不然还能将他们指派给你用用。那么多反道中,他们办事是最利索的一个。”
张狂猛地避开他,毫不掩饰的厌恶情绪。长睫微微压下些许,掩了乌黑眼瞳中的光。
她声音骤冷,哑声道:“滚开!”
被对方如此拒绝,烽落涯倒也不生气,直起身子来,悠悠叹了口气,道:“可惜了。”
可惜了,若这刀刃不肯为己所用,他便只能将其折断,毁坏,玉石俱焚,再没其他人能用。
烽落涯转过头,漫不经心道:“行了,我们这一趟耗得够久了。子韫,带着她回去。”
“尊主,你方才说什么,”子韫不可置信道:“不对,仙尊她只是在外游历,她没有……”
烽落涯神色微有不悦,轻叹了一声:“别自欺欺人了。虽说当时你不在场,但也该听说过当年那事,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子韫似想要说什么,却将话语在喉腔中咽了回去,五指死死攒着,眼眶通红一片。
两人将张狂押回水牢之中,烽落涯将禁制尽数恢复,望着被弱水包围的高台,倏忽间停下了脚步。
他抬手摁上眉角,微微闭了闭眼,冷笑道:“小情人还挺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