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朦胧间,感到身侧似乎有人动了动,接着便有一双手环过她的脖子将她抱住了。

怀抱暖暖的,香香的,还有一只手在轻缓地抚着她的额头。

绮桑的瞌睡虫登时跑了个干净。

她急忙睁开眼,首先见到了一截柔美的红裙,再抬头便是一张冷冷清清没什么血色的脸,和以往任何时刻都不太一样,此刻,这张脸上的神情分外平静,并无别的情绪,虽说气色不大好,但人依旧是美的,且还美的别有滋味。

双眉舒展,长睫掩映下的瞳仁好似一粒乌黑的锆石,那双素来光华闪烁的眼眸此时很是沉寂,只静静地垂眸将她看着。

绮桑一脸茫然地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末了才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孟青缓缓道:“方才。”

这短短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嘶哑得不成样子。

绮桑看了看周身,回忆了一下:“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睡到这儿来的?”

“昨夜,”孟青轻声道,“你从凳子上掉下来了。”

绮桑又瞧了瞧那四脚朝天倒在旁边的小板凳: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掉我的,你怎么也跟着掉下来?”

孟青默然片刻,道:“我醒来口渴,想叫一叫你。”

绮桑明白了:“你是想叫我给你端茶送水,结果没把我喊醒,自己也睡在地上了。”

孟青“嗯”了一声。

绮桑静了静,盯着她的手道:“那你抱我干嘛?”

孟青便将手收了回去,淡淡道:“是你先凑过来的。”

绮桑看了她两眼:“哦。”

言毕,她便撑着地坐了起来,听见外头阵仗愈发大了。

“大清早的,关里闹什么呢?”

孟青回道:“算日子,应是海龙游到了。”

“海龙游?”

“渡海关每年六月初都会举办海龙游,算是个节日。”

穿越这么久了还没过上过什么节,绮桑不免有点好奇:“这节怎么过?”

孟青道:“没什么特别的,寻常节日罢了。”

绮桑还想再多问问,忽听那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不等她回头,便听恭龄的声音响起:“二位昨夜相处得……怎么睡在地上?”

绮桑忙不迭跳了起来,埋怨:“你还说!我这马车上颠簸了个把月,回来想好好儿睡个觉都不行,还不都怪你!”

恭龄将她二人来回看了一遍,满面含笑道:“这怎么能怪恭某,屋子里现成的床榻姑娘不肯睡,还将惜竹也拉下地来,她正伤着,这地面如此寒凉,对身体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