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当时我对此信的内容持怀疑态度,我本一个半出家的人,与世无争,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人会将密信送到法门寺,再托法门寺转交给我。除非,这个人觉得长安城中除了我之外,谁都不可信,才会决定如此弯弯绕绕地将信传给我,此外,写信人应当很清楚我与晋国公主以及法门寺的渊源。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一直从旁观察长安城中的动态,以及晋国公主的动态,一切正常,我并未看出有任何的杀机。但这件事始终使我放心不下,在我离开长安之前,我让无涯给公主府送了一封密信,也是警告她有人要对她不利,让她小心。
此后,我离开长安,没过多久,公主果真出事了。
我不知道公主此番是真的被人暗害了,还是确实是她自己不慎堕马,此事权且搁置。我现在最为疑惑的是,给我送信之人究竟是谁?从信上我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他的字迹寻常无特点,没有用印,纸张、用墨也都是最寻常不过。”
“莲婢的意思是,要我帮忙查明这位写信人的身份?”沈绥问。
张若菡点头。
“愚兄现在十分好奇一个问题,莲婢为何早不提此事,晚不提此事,偏偏挑了这样一个时间点告知于我?”沈绥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张若菡沉默了片刻,一双清眸渐似幽深,轻声道出一句话:
“因为自从上了这艘船,我就感觉,写信人似乎就在这艘船上。”
沈绥双眸缓缓瞪大,张若菡的答案还真的有些出乎她意料。而沈缙、忽陀和蓝鸲更是鸡皮直竖,只觉张若菡那清寒的语调好似幽冥地府之音,让人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这感觉从何而来?可不能毫无根据。”沈绥身子前倾,蹙眉说道。
“既然是感觉,又如何能说得有根有据?”张若菡反问道,“若菡只能说,这样的感觉是刚才突然出现的。就在诸位官员们都在甲板之上时,若菡感觉某个人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看,但当我仔细观察时,那视线却又消失了。此外,若菡唯一能找到的一点蛛丝马迹,就是送信人将信装入了锦囊之内。那锦囊上绣着海棠花,属于蜀绣的手法。而若菡注意到,甲板之上有三位官员腰间佩戴有蜀绣锦囊。荆州大都督府长史郝冶、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李仲远、荆南节度府司马江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