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月娘不从,船夫只睨她一眼, 不屑说道:“我便是要你十两二十两银子, 你也得乖乖交钱坐船。”

“你若再多说一句, 立时便要涨成十两银子了。”

月娘气成了大小眼,我把眼前局势瞧了个分明, 这船,若我们不坐上去,怕是要命丧今晚。

方圆数十里连个镇子都无,再加上月娘腿脚不便,若是沿路再遇上些山贼强盗, 只怕是连死都不如了。

我既已打定主意, 当下便不再争辩,我将大部分银两都缝在了内衣衬里,贴身的荷包将将还余着五两碎银。

我不再多话, 将银子掏出递给船夫,月娘只得跟从,嘴上却还是有些埋怨。

“我们与他再多说些时候, 说不定便能便宜些。”

我摇头叹息,背着她走了百余里路,这会儿身子困乏, 脑中轰鸣,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船夫让船舱里的同伴从一侧扔下扶梯,我与月娘攀着扶梯上到船尾, 船夫随后攀上,上船不过须臾功夫,大船后尾冒出白烟,船头三只号角齐齐吹响。

船开了。

我与月娘被分去了船舱处的一间三等房,房里没有窗户,只有一张逼仄的小床。

月娘与我面面相觑,我只得转身出去找引我们上船的船夫,“可有被褥?夜间湿寒,不盖些物件,容易染上风寒。”

船夫有些不耐,“女人就是事多,你二人孤身上路,莫不是逃家妇人吧?”

直直将我惊出一身冷汗,拿了一床薄被,再不敢多言,急急掉头离去。

船舱里味道极重,可我与月娘已不如昨日娇气,狂奔一日,精气神都到了极限,没地方让我们洗漱,我二人索性直接倒在床边,几乎立时昏睡了过去。

醒来已到了第二日清晨,舱门外泛进隐隐的日光,一夜好睡,身体困乏解了大半,这才觉出饿来。

原来昨日慌张,竟忘了用晚膳,好在行李中还有几个冷漠头,我去甲板上讨要了两杯温水,就着温水,一人塞了一只馒头。

肠胃之饥算是压将了下去,但后面还余着四日多光景,我又去船舱下部的伙房问询,被告知船上每日清晨会做一次面食,花卷馒头之类的,要是没带吃食便去那里买足一天口粮便是。

我与月娘便这般坐着这艘大船一路向南,白日里趁着没人时去甲板上透口气,也不敢久呆,怕惹了人注意,只是怕在狭小船舱里憋闷久了,憋出些毛病来。

两人也不敢同时上去,就轮流着放风,夜间便蒙着被子逼自己睡觉,其实睡不着,新唐的哭声仿佛就在耳边,动一动便会自个钻进耳朵里,扰得人无法入眠,生生睁着眼睛望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