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这事就被方渡知道了。
本来温衍就是被拉来凑数的,方渡哪里舍得让他这么费神,偏生他手头事情一堆,挤不出时间来,思来想去还是托了“待业在家”的严起做个便宜师傅,要说专业,这人怕是比老师还要专业些。
一来二去,温衍便和这个“Y”网络一线牵,从最开始的“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爱学习就不要交流,彼此做好一个没有感情的知识容器就够了”到后来自然而然的闲谈。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来境管局?”方渡觉得自己已然劳苦功高,于是拍了拍大腿,吊儿郎当地起身,开口道:“闲着无聊的话,那边最下格的抽屉打开看看,有好东西。”
说罢,方渡踱步走了出去。
情绪太复杂太缜密,温衍也不知道其中渊源如此之多,他描摹地愈加琐碎,想起的东西就愈多,挤得心头也更闷,索性就喝了一口牛奶,将所有心思压了下去。
温衍眼神止不住往方渡口中的那张桌子瞟。
好奇。
忍不住。
温衍叹了一口气,终是轻声走了过去。
抽屉打开的那一刻,温衍眼眶都有些红。
“江枫渔火”和“不见长安”的身份卡、写着“顾煊”名字的印纸、属于“安洛”的勋章对戒,再往里看,是当年他参加比赛时候的采访照……
再加上之前交到自己手里的平安符。
温衍只觉得洒在衣襟处零星的阳光,一点一点钻进心底,再升腾着膨胀开来,挤满每一个角落,除了仅存的一点呼吸的余地外,全部被“严起”这个名字填满,挤得有些发疼。
这地方,慷慨赠予了他那么多名字,方白、叶景初、苏遥、安洛、楚怀瑾,也赠予了他一束光。
在阳关正盛的地方,穿过一重重叠嶂,看见了严起。
李延平跟他说,隔壁组长跟他说,身边人跟他说,所有人都跟他说,那些都是假的,你所有的奋不顾身、所有的爱意和以为是给予自己的温存都是假的。
说的人多了,以致于温衍时常有些恍惚地怀疑,这些经历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不小心摊上的惩罚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假的?
可现在,严起用这些东西告诉他,不是,那不是惩罚。
或许算得上一场大梦,却没有无疾而终。
梦醒了之后,还有很多东西跟着留了痕迹,以为虚晃着的假相,其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