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起想着两人睡前的对话,他知道这人喜欢特里,于是玩笑着问了一句“是不是喜欢特里?要不要生一个?”

严起猜着无非就是三种答案,一种是想,一种是不想,最后一种就是“要生你生”或者“滚”,可严起没想到这人只是伸了个懒腰,然后缩进被子往侧边一滚,极其自然地回了一句:“你不敢。”

严起觉得一句挑衅用的“你敢”都比这样陈述用的“你不敢”要伤害值小一点。

你、不、敢。

这三个字翻译一下就是你不行。

说一个男人不行?

严起刚想让温衍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哥哥他可以,可温衍懒懒地打了个长哈欠,惺忪着睡意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这几天都没睡好,我好困,先睡了。”

别说生孩子了,连晚安吻都没有,别说晚安吻了,连一句晚安都没有。

但严起还是心疼了,熄掉壁灯以后在温衍唇上主动偷了一个晚安吻,轻声哄道:“宝贝晚安。”

房间很快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温衍忽然觉得很冷,他努力想要睁不开眼睛来,却发现自己眼皮很重,更准确的说,是浑身上下都很重,像是坠在氤氲着血气和腥腐气的泥潭深处。

他感受不到一点风,可偏偏周围的一切都在不断飘晃。这种疼痛太过清晰,就好像有什么人拉扯着你额间的经脉,碾着一点点相互摩挲,温衍看不见现在自己的样子,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睡。

在这种一分一秒都难熬的情况下,温衍竟然还能分出心思苦中作乐的想,幸好自己在做梦,要是真醒着可能要疼到跪下来。

恍惚间,温衍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不是“安洛”,是“衍衍”。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中,有一道红色的光向着自己一点一点靠近,眼前虚无的世界裂开很多细碎斑驳的口子,一道机械喑哑的“主人”从缝隙间透过来,由远及近,充斥在耳边。

好像有什么东西高速疾驰着撞了上来,顷刻之间撞出一地的焰火和碎片,温衍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叫什么名字。

只觉得在一地的火焰中,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严起心里挂着基因的事,担心温衍会出状况,所以根本不敢睡深,在温衍发出第一声闷重的呓语的时候,他就醒了。

这人在喊冷,可偏偏体温一直在升。

严起把温衍紧紧抱在怀里,指节都攥到发白,他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打开属于科恩的最高军队权限,用检测仪轻轻贴在温衍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