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纸条对着光翻了三四个角度,也没有任何发现。

牧白盯着那毫无感情的十八个字儿瞅了半晌,莫名来气。

大老远派鸟过来送信,就算不提自己的近况,说两句酸话也是好的么,居然就写一行。

他从绒毯底下探出头,对上师姐们八卦的目光,又缩回去。

“欸小白,纸条上写了什么?”

“去去去,就你多事,人小两口千里传书,肯定自己藏着看啊,哪会让旁人知道。”

“话说回来,这报信鸟能大老远飞进烈沙洲来,倒是厉害了。”

秦玖歌出声说:“小白与我说过,皇子殿下师从玄鹤门,会驱使鸟雀倒不奇怪。”

有师姐催促道:“小白,你不赶紧写个回信,让这鸟儿带回去,它认路的。”

说完,便递过来纸笔,居然还带了墨。

牧白将纸铺在车厢底部,提起笔,想到什么写什么。

-苏墨哥哥,那边战事如何?

-天气冷不冷?

-你有多穿衣服么?穿了几件?

-吃的可还习惯?

……

-我已经到烈沙洲了。

-今天啃了两只包子。

-豆沙馅儿的。

……

没一会儿工夫,便写满了整张纸。

牧白仔细读过一遍,发现纸上通篇废话,前半张是嘘寒探暖三千问,后半张是“小白流水账日记”。

“……”

他再转头一瞅苏墨那言简意赅的小纸条,愈发觉得自己话太多。

难道好哥哥就没什么想对自己说的?

牧白忽然有点气闷,又提笔把纸上的字儿全涂得乌漆抹黑,一个也认不出来。

然后卷起纸,在最外头写上“坏胚子亲启”。

他把纸条拴在送信鸟脚上,拍拍羽毛,又把它放了出去。

送信鸟扇着翅膀飞走了。

牧白合上帘,又缩回绒毯里,摸出那枚墨玉的坠子。

他们俩原本一人一只,但牧白离开驿站时没留神把自己那枚落在屋里,估摸是苏墨捡着了,所以寄过来给他。

牧白捏着绳结把坠子吊在半空打转,小角落暖融融的灯光中,墨玉包子底端映出一排小字。

-小白,我很想你。

牧白:“……”

他赶紧吹灭灯盏中的火,裹着绒毯翻身躺下,把墨玉捂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