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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辉回了院内,一眼就看到厢房檐下坐着的薛筝。
想了想,招来侍女吩咐道:“给薛郡君拿个手炉。”
说罢,走道薛筝身旁,轻声道:“太子与太子妃都没交代,郡君何不回府?”
何止没交代,太子进来的时候估计都没看到薛筝,进屋后更是一直没出来,可能里面两人根本没意识到薛筝在这里。
薛筝摇头不语,眸色沉沉。
太子久留不去,估计今晚就要把薛令处置了。
父亲已经被拒之门外,她不能走。
薛家总是要有个人在。
看看池长庭父女打算对薛令如何,看看他们打算对薛家如何。
看看太子的态度,看看薛家日后要如何——
她抬眸看向侍立门口的青衣,想起方才青衣送入一件东西后,屋里传出的失控尖喊,心中不由惴惴。
那会是什么?和薛令、和薛家有关吗?
正暗自揣测,屋里依稀传唤。
青衣应了一声,侧耳片刻,转身离去。
未几,手里拎着一人回来。
薛令!
薛筝猝然起身跟上。
追到门口时,被丢下薛令的青衣转身拦住。
“池小棠!”她急声喊道,“你又想像去年中秋一样吗?”
她虽然被拦在门口,却已经能看到屋里的情形。
屋里灯燃得不亮,暖黄微昏,十分适意。
太子端正地坐着,神色冷峻。
池棠就坐他身边,也是端端正正,腰背处似撑着一根无形的戒尺,丝毫不见前一回那样可怜依偎模样。
青丝低垂未挽,脸上没再拿帕子遮挡,伤处就这么触目惊心地露了出来,半面红肿,半面苍白,看着有些可怖。
她看了薛筝一眼,道:“让她进来。”
青衣垂手侧身,在薛筝身后将门关上。
“你想听就安静听着,不想听就出去。”池棠对薛筝说罢,目光转向瘫坐在地、泪流不止的薛令,“给她解穴!”
薛令穴道一解,便连唤两声“阿棠”,摇头哭道:“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的!阿娘是气昏了头,以为你帮着你爹骗我,才……”
“薛令!”薛筝听得神魂俱震,“你在说什么!”
薛令恍若未闻,只泪眼看着池棠哭泣。
“我这些年,心心念念就是我们一家团聚,为此吃多少的苦都能挺过去,没想到你爹他……他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吗?我一想到自己拼了性命生下女儿却帮着外人,就恨不得一死……”
“你没有恨不得一死,你只是恨不得打死我。”池棠轻声道。
薛令连连摇头,声泪俱下:“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气昏头……打了你,娘也心痛……”她掩面痛哭,“可是、可是你是我女儿,为什么要帮着外人、帮着外人抢走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