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敏不擅长女工,两条络子才打好一条。幸而下午净水石已经泡开了,黑色纽扣变成烟晶模样的圆珠子,虽不像什么值钱的宝石,然而结上络子再配以梅花结和绦穗,倒也是精致喜人。
只是跟织造房做的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元清倒是进屋就看到了,只当是普通宫绦一类,兴致寥寥。
邵敏略有些无奈。奉上一杯热茶,寒暄道:“正事议好了?”
元清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嗯,其实没什么正事……”他反应过来了,脸上便有些羞赧,“今日本来有廷讲,朕想看了皇后就去的,结果给忘了……下午被程卿给好好说教了一番。”
但看他的脸色,好像对程友廉的“说教”很是受用。
廷讲无非是讲经史,给皇帝讲治国的道理,说的都是些浮比虚词。更兼那些老学究们一贯迂腐罗嗦,元清不爱听给忘了,并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在这个倡导“存天理灭人欲”的社会,元清晾着经筵讲官们,却耗在皇后阁里,无疑是大大的不妥。也不怪程友廉特地把元清提溜回去。
邵敏可以想象程友廉那张面瘫脸说教时的模样,却想象不出他会说些什么……不过话说回来,经筵讲官并不是多尊贵的职位,廷讲时皇帝坐着他们站着,皇帝有问话他们还要跪答,享受不到半点恩师的特权。只是邵博又是太傅又是首辅,根本抽不出时间教导元清,便把廷讲当成了授课,经筵讲官们也由阁老兼任,这职位才赫然显贵起来。但毕竟还不是皇帝的正经老师。
程友廉却这么有帝师的自觉……邵敏赞赏的同时,也不由为他担忧起来。
元清没注意到她的忧虑,兀自问道:“对了,晚上的菜皇后尝着怎么样?”
邵敏收回思绪,她不能说自己没吃,便道:“刀工精细无比,令人叹为观止。”
元清道:“皇后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