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打头,子释押后。两个人都是越走越清醒,越走越悲凉,各想各的心事。

平明时分,挤在路边一座小小土地庙里歇息。

子周长身跪坐到子释对面,双目直视:“大哥,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子归也挪过来,眼里满含期待:“大哥,你有道理要跟我们讲的,是不是?”

子释嘴里发苦。道理?舍身抗敌自焚殉节彤城李阁老,他的儿子,拒绝参加义军,做缩头乌龟溜之大吉,哪里来的道理?不管说什么,全都是借口啊。

望着弟妹,老老实实道:“这一次,是大哥没道理。”

这答案太意外,两个孩子愣了一下,傻傻追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想去,也不准你们去。”

“为什么?!”双胞胎大惊。大哥此举,已经违背大义,不能理解,更无法接受。他们深深爱戴信任的大哥,断不是这样事到临头贪生怕死弃道义于不顾的人。

子释没有办法为自己辩护,也完全不想为自己辩护。把头靠在身后神龛底座上,看见庙门两侧泥墙上拿朱砂写着“土发黄金宝,地生白玉珍”,心思恍惚:原来楚州的土地庙也是这两句词……回过神来,发现弟弟妹妹还瞪着自己。坐直身子,淡淡道:“子周、子归,这件事,我已决定。我们的目的地始终是蜀州,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