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瞧着年月已然空置许久,推倒重修显然来不及了,内里却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一应陈设布置盖是新置,瞧着像是从定国公府直接拉来的,熟悉的檀木香味自鎏金香炉中袅袅升起,桌案上竟还搁了瓶酒,隐隐透出清冽的梅花香气。
更重要的,是站在窗边等自己的那个人。
谢恒一眼就瞧出来,秦烨今日与往日不同。
这人平素好洁,却也只是好洁而已,在穿衣上并不讲究。私下里一贯的单薄长衫,进宫则穿官服,只仪态形制上不出错也就是了,其他的概不讲究。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身上换了身藏青色窄袖长袍,袖口处绣得细密的纹样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发冠腰带也改用了白玉,月色下莹润洁白,越发衬得眼前人清俊挺拔、光风霁月。
两人叙礼坐下,屋中没再留伺候的人,秦烨将酒杯递到谢恒面前,道:“去岁淮王府中尝的梅花酿,殿下尝尝。”
谢恒接过杯盏,浅浅抿了一口,便道:“定国公今日相邀,可是有要事相商?”
太子素来直接,秦烨也不在意,目光在谢恒眉眼处一掠而过便匆匆收回,淡声道:“臣是想谢过太子。”
“这几日朝中为了南疆徐道晏叛逃之事风云涌动。臣知道,宗室无人,陛下属意宋迁前往南疆巡视,查一查南疆武将与南周勾结之事。”
秦烨自己也喝了一盏酒,声音轻缓,清冽的梅花香气扩散开来,萦绕于室。
“宋迁一向与臣不睦,若是他去,定然会查出许多对臣不利之事。臣原本是不惧的,左右依仗着这数年军功威望和淮王府,陛下要不了臣的性命,兵权而已,也不是什么多值得在意的东西。”
谢恒喉结滚了滚,心跳竟有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