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隔空对视了一眼,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的世界不约而同地屏蔽了病榻上的余几道,认真,且深刻地在为对方的文化程度问题感到前所未有的忧虑。
在阶段演练开始前的几天里,燕玑一直在忙于照顾余几道,顺便想尽办法地帮卿尚德这个倒霉孩子补课。
天知道为什么卿尚德总是拿一些近乎白痴的问题来询问他,怕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被从头就带跑偏了。
燕玑为此已经深深地反省忏悔了无数次,并且对天发誓——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一旁盯了燕玑好几天梢,为了按住他好好学习把自己的头发都差点薅秃了的郑重:“……你怎么最近老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让你好好学习就这么难吗?”
燕玑用一种你难以言喻的“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不会明白”的眼神扫了郑重一眼,他也很不明白,为什么只不过是共了一次生死,郑重对他的态度就能缓和成这样。
他从困顿里勉强清醒过来,对郑重道:“实不相瞒,我这几天都在熬夜学习呢。”
只不过是在学习第一年的内容,为了好好给卿尚德补课。
郑重:“……”
我信你个鬼。
肯定是又出门鬼混了。
还不敢承认,真不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燕玑从郑重的眼神跟表情里读懂了一切:“……”
现在的年轻人戏可真多。
一只手从他们两的前排伸了过来,颇为小心翼翼地在两个人交集的视线中央来回晃荡了一圈,接着又非常之瑟瑟发抖地指了指课堂的前排,也就是塾师讲台的方向。
燕玑跟郑重的动作几乎同步地将视线转向了讲台,讲台上站着的正好是以迂腐刻板著称的国学课冯塾师,一把长胡花白,满头长发一丝不苟地用竹冠束在头顶,眼神锐利有如入鞘的寒芒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