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对于李昶的暴怒,李寔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露出几分不屑的神色来,“朝廷律法不过是他宇文氏一家一户的律法,周太后也是受他们胁迫才下的令。外祖父当年是遵明帝衣带诏行事,宇文邵诛杀外祖父,不过是为他们篡周自立做打算。父亲怎么可以再把妹妹许配给他宇文家?”

当年宇文邵意欲废掉明帝,李寔的外祖父作为周朝老臣,自然是极力反对。后来明帝被废,幼帝即位,宇文邵挟天子令诸侯,甫一掌权,就先诛杀了李寔的外祖徐氏满门,就连他母亲也没放过,流放到了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乐浪。

李昶见儿子陡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惊怒交加,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顺手抓起案头的玉石镇纸便向儿子砸去,“你这逆子,简直是要气死我,今日不把你打死,他日你非得害死我李氏满门。”说着径直走向书房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大声喊道:“来人,取藤条,不,取军杖,把这不孝子给我打死了事。”

李昶的命令从位于李府中轴线靠前的书房渐次向外传去,不多时,便有几名侍者扛着刑具冒雨小碎步穿过重重庭院,奔向这落满石榴花的院落。

玉石镇纸砸在李寔的鬓角,鲜红的血沿着少年的鬓角蜿蜒流下,斑斑血迹,宛若墨水淌过宣纸,在薄薄的衣料上朵朵晕染开来。

“只要父亲答应辞掉婚事,就是打死儿子,儿子也心甘情愿。”李寔苍白的脸颊上犹挂着泪珠,却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李寔仍旧如此说,李昶愠怒之下,咬牙道:“只要我还活着,阿宓就必须嫁过去,你现在便可死了这条心。”

李昶到底没有把李寔打死,不过打了三十多军杖就草草了事了,他虽然前后娶过两个妻子,徐氏给他留下一双儿女,杜氏却只生养了两个女儿,李寔是他的独子,一是不忍心,再者他母亲秦老夫人如今病着,老夫人最疼爱这个孙子,不敢让老人家再为李寔有个三长两短。

……

李汝宓躺在帐子里,静静听完房中婢女这一番学舌。

舞阳侯,那时候宇文攸还未晋王爵,原来自己重生在了嫁给宇文攸前夕。

前一世,不光她自己不乐意嫁给宇文攸,她哥哥李寔也极力反对,但最终两人都屈服在了父亲李昶的棍棒之下。

这一世,不能让哥哥的打白挨了,李汝宓心里想着,已开始默默筹划。

李昶本以为自己这个儿子娇生惯养,从小在妇人堆里长大,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性子软弱,想着打他一顿,他也就不敢再折腾了,却不知,一个月后,李寔又筹划了另外一桩让他几乎气死的事情来,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女儿李汝宓也掺和其中,还是主谋。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给大家理一下人物关系。

秦老夫人是奶奶,李昶是爸爸,前妻徐氏生了女主和李寔,现在的老婆杜氏生了两个女儿,目前没出场。

宇文邵是大梁开国皇帝,当年篡周自立前杀了政敌徐氏满门,流放了女主的妈妈徐氏,他有两个儿子,宇文严和男主宇文攸。

第2章

自从挨打后,李寔只在房中养伤,因为天气炎热,伤口长得极慢,如今一个月了,才勉强可以下地行走。

李昶怕李寔再胡闹,不许他外出,亦不许人来探望,就是秦老夫人问起来,众人都不敢说实情,只死死地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