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越坐在他身旁,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伸手将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抠着他的手掌心。
肖承泽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紧张的情绪顿时少了许多。
出租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这是肖承泽订的酒店,也是他和肖琳约好见面的地方。
刚一下车,将行李从后备箱取出来,肖承泽一眼就看到了清瘦的短发女生,和她身旁高大缄默的男人。
他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从初一开始,肖承泽就学会了保护自己,不外露自己的情绪。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失散多年的父亲就站在自己面前,饶是坚强如他,也顿时有了想哭的冲动。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好几圈,肖承泽上前,用力地抱住了肖父,咬了咬牙,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柏越想象中的久别重逢的画面,应该是嚎啕大哭、泪满衣衫的,但是此时此刻,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里,拥抱的父子之间并没有多余的言语,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这些年来肖承泽的思念和怨念,都在瞬间冰消冻解。
肖琳已经忍不住哭起来,低低的啜泣声在柏越耳边回荡,让他的心里既感动又酸涩。
过了好一会儿,肖父松开怀抱,转身偷偷抹了抹眼泪,笑着对肖承泽说:“饿了吧?先去吃饭,不能你朋友干等着。”
说着,他笑呵呵地与柏越握手,“我是肖承泽他爸爸。”
柏越握住对方粗糙的掌心,礼貌地说:“我……现在是肖承泽的朋友。”
肖父愣了一下,不太懂为什么他要在朋友前面加“现在”二字。
“我未来媳妇。”肖承泽处变不惊地解释道,“你以后的儿媳。”
肖琳顿时瞪大眼睛。她虽然刚才就觉得两人下车时表现得很亲昵,但并没有往那个方面想,没想到肖承泽居然亲口承认了。
毕竟这是个同性婚姻合法的世界,肖父也只是稍稍地惊讶了一下,随即点头夸赞道:“一表人才,不愧是小泽看上的人。”
这可把柏越乐坏了,他本来是想说肖承泽才是嫁的那一方,被肖父这么一夸,心里顿时美滋滋,都懒得去计较“媳妇”这个称号了。
吃饭的时候,肖承泽的情绪稍微平缓了一点,忍不住心中困惑,问起了肖父离家出走的原因。
肖父轻描淡写地说:“那个时候得了癌症,不想连累你们,也不想让你们担心,就留下一笔钱给你们,我自己出去自生自灭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看着肖承泽说:“我知道你和肖琳会恨我,但我真的怕拖垮这个家……后来钟玉生病的事我也知道了,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肖承泽本想着,不论肖父出于什么原因离家出走,他都会心存芥蒂。
但此时此刻,他却一点儿也恨不起来。
半晌,他缓缓地问:“那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现在好多了。”肖父笑起来,眼角有岁月的痕迹,眼睛里充满了乐观,“在外面四处打工、旅游,偶尔吃点药,年前做了个手术,只要不复发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