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琬听他的意思是松了些口,趁热打铁道:“陛下,臣等刚步入仕途之辈,前无积蓄,后需大笔开支,着实难啊……臣腆着脸向陛下上了这本折子,臣惶恐……”
不加薪就接着哭穷。
好在这不是什么原则问题,分寸好拿捏。
皇帝没理会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奏本压下,过几日再议。”
干活的是不是缺钱,不能听凭一面之词,尚需多方论证。
姜琬因着那句不愿意沾油水的话惹怒了几位实权位子上的大臣,散朝时,纷纷朝他瞥去一记不善的眼刀风,沉不住气的甚至当面谩骂起来,说出来的话别提多难听了。
姜琬很务实地选择了忍辱负重,不管怎么被骂,概不回应。
毅王裴丰那边,要防着别人拿这个说事儿,还有户部这边是谁拿了他的折子递上去的,暗地里要查个清楚,桩桩件件棘手异常,容不得半点懈怠。
“君逸。”宗东方在里面和太子说了几句话,抬头一看姜琬走了,立马告退追出来:“你有些莽撞了。”
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多深的责备之意。
姜琬拉了拉他的袖子:“先生有所不知。”他看看四下无人才道:“方才那折子,在下无意呈上去的。”
不知是谁替他点了这把火。
宗东方眼神微动:“你心里可有数?”
姜琬摇摇头:“怪我不曾留意。”
那日他要是把折子带回去就好了。
宗东方没有追问他方才为何在早朝时认下这事,直接道:“陛下那儿不算什么大事,不过……”
他的担忧和姜琬一样,话说到这里遂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
走到岔路口,宗东方见他还跟着自己,抚须笑道:“去府上坐坐?”
姜琬脸色一红:“太子殿下那头无事儿了吗?”
他跟着宗东方,是打算去太子府上,哪知老人家领会错了。
宗东方意会到自己错了,反倒仗着岁数,装糊涂道:“老夫哪里知晓。”
姜琬大概猜着太子不会找他们了,拱手道:“学生想向先生讨教一二,不知府上方便与否?”
他就勉为其难地厚脸皮一次吧。
“自然方便。”宗东方掩饰着笑意,脚步轻快地往前面走去。
两小儿女两情相悦,是他往后余生最大的乐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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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府嫁女之日将近,处处比往常多了些布置,不仅如此,还添了不少新面孔,大概是买来为宗小茹陪嫁的丫鬟和仆役,年岁都不大,一个个穿着崭新的衣裳垂手站在那儿听规矩,体面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