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众人还好,李氏本来就不是高调的人,家中新春宴后借口为闺女备嫁,一直闭门谢客,就连元宵也拘着孩子们不准出门。可族中有些人确实飘了不少,外头巡视的差役们看在他的面上,对姓宋的都不会太过分。但就是这样才越发糟糕。
宋文胜心事重重,决定这几日一定找个机会敲打一下这些人。
宋师竹却不知道她爹在想什么,一大早起来看着外头纷扬的白雪,她便记起了今日是张家押解进京的日子。她想着那一日见着的张秀娇,心情突然低落起来了。
螺狮进来时,看着面上有些郁郁的姑娘,掰着手指算了下,出声道:“姑娘,你这个月的月事是不是又迟了?”
宋师竹:“……”螺狮没说她还不觉得。宋师竹的月事向来不大准时,她感受了一会儿身上的感觉,确实有些不舒服。于是她在丫鬟的伺候下换了襦裙和月事带子,这般折腾了一下之后,宋师竹心中那股闷劲才散了开去。
这个时代不讲究罪不及家人,只要一人出事全家都得遭殃,所以无论自个为官做宰,还是作为官员家属,都不能太得瑟了。
宋师竹觉得这些道理得要跟她爹好好说一说,晚膳时就直接出口了,她的本意是想要提醒她爹闷声发大财才是正道,宋文胜听着听着却突然笑了,看着宋师竹的目光带着丝丝暖意,神情颇多感触,半响才道:“爹这回对你真的是放心了。”
宋师竹:“……”她难得苏了一把说些大道理,没想到这么管用。
宋师竹想着以后在家里要不要换一个成熟闺女的人设,可没等她转变成功,二月十六就到了。
宋师竹出嫁前夜,一家子都是闷闷不乐。
宋老太太晚膳都用得不美了,丫鬟给她布了几筷子菜,就没有一样她能吃完的。
老太太正对面的宋师柏更是每看她一下,就叹一回气。宋师柏年后开学就回了书院,这两日请假回来送嫁,见着她时脸上的肥肉都透着一股哀怨劲。
膳桌上比较正常的就只有新来的宋师泽。他左看看面无表情的族长大伯和族长太太,右看看一直对他保持敌意的宋家小胖,一直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不敢伸筷子,只是片刻之后,一筷子糖醋排骨从天而降,他诧异地抬起头来,就看到族姐收回筷子,眼睛弯如月牙地对着他笑。
宋师竹也很伤感,不过总不能大家都抱起来一块哭吧。
想到那样的场景,宋师竹就无奈起来了。
她给家里每个人都夹了菜,尤其是宋师柏,自从她先夹给宋师泽后,就一直又哀怨又嫉妒地朝着她看,宋师竹只好把偏心眼摆在明面上,给他碗里夹的菜都快冒尖了,她弟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晚膳过后,宋师竹总觉得祖母很想把她留下来说话,只是老太太的目光在儿媳身上转一圈,到底没有出口。她道:“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日要让别人好好看看咱们宋家的姑娘的风采。”
宋师竹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