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撩了撩自己的胡须,刚要说话就听沈不入就继续说道,“烦请您费工夫找一找,我可以给您看着这些炉子。”
“说真的?”垮着的一张老脸瞬间笑得像秋天的菊花般,又硬生生逼着闭回去,端着架子,“看在你这份徒弟的孝心上,我勉为其难的给你找找。”
沈不入一笑:“谢过张伯。”
第二天早上沈不入端了一碗粥往师父那儿去,这碗里放了他看了一晚上的炉子换来的药。
他脚步微快,担心粥冷了药味会现出来,那师父肯定是不会喝的。
一路上沈不入还在想若师父还未起要如何是好,可没想到进了院子便看到了人。
昨天后半夜雪变得有些猛,此时院落里还积了些,雪白点点的,叶御天正半躺在院中的软塌上,身上搭了一件薄毯。
沈不入猛地停下,大脑一片空白——院子里的人眼睛闭着,脸上没有戴面具。
这是沈不入第二次看到师父的脸,这之间隔了四年,可他还是和当初一样。
一样的猝不及防,一样的竟找不到一个形容词。
只觉得师父眼尾那条跃起的红鱼像是跳进了他心里,荡开涟漪。
沈不入忽的想起药阁老头的话,忍不住想师父这般耀眼的什么人能配得上,他会喜欢谁?
想到这里沈不入突然心悸,那丝丝疼痛让他无意识的紧紧掐着手中的小罐子。
“端的什么东西?”
沈不入浑身颤了一下,他像中了邪般一时不知身在何方,听到这声音才被拉回神志。
视野渐渐回归,叶御天不知何时已经带上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又是熟悉的样子。
很多时候沈不入都在想,师父为什么要戴面具,不戴不行么。可这一刻,他竟生出一点隐秘的希望,永远不会有其他人看到师父面具下的样子。
这占有般的念头像天边的彗星,没能抓住它的尾巴,所有的思量也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事,沈不入上前把手中的粥递了过去。
“给师父的粥。”
叶御天嫌弃的摆手,“我不要。”他没什么胃口,而且对这也没什么向往,都几年没喝过粥这种东西了。
“熬了挺久,您尝尝,若不喜欢喝一口就行。”沈不入还是坚持,他揭开瓷白的小罐盖子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
叶御天没低头,可香味擅自往上钻了进来,怪勾引人的。
他别开眼,懒散的声音带着点睡意的哑,“我既已经收了你当徒弟,教些东西是应当的,你到不必这样。”
这师徒本就一场责任,多余的就不该了。
“没有想讨好师父,只是想这样做而已。”沈不入表情没变,继续说道。
说来他多少有一点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