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淡的一缕,逼急了,才不情不愿地泄出那么一星半点。分明是清淡的,矜贵的,化在舌尖,钻入鼻端,却激得人热血沸腾,如同跌入烈火中的油星子。
火登时就烧了起来。
那是段临舟的信香。
穆裴轩的眼神太露骨,段临舟搓着指缝,若有所觉,偏头看了过去。二人目光对了个正着,段临舟掌心里麻了麻,好像还吃力地握着滚烫凶狠的东西,青涩莽撞地往他掌心里撞,气势汹汹的。
段临舟手指蜷了蜷,舌尖有点儿发烫,是被天乾含着吞吃的。这小子,说起荤话像个老手,吻起人来没章法,青涩又鲁莽,咬得他嘴唇舌头都疼了,反倒暴露了穆裴轩是当真没开过荤。
段临舟很是愉悦。
他净完了手,流光递上干净帕子,段临舟当着穆裴轩的面仔仔细细一根一根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流光瞧着他掌心红了一块儿,诧异道:“公子,您手怎么了?”
段临舟笑盈盈地瞧了穆裴轩一眼,穆裴轩脊背绷紧了,眼神不自然地瞟向那只白净的手。
段临舟慢悠悠道:“没什么,被个坏东西撞着了。”
流光似懂非懂。
坏东西穆小郡王清咳了一声。
段临舟似笑非笑地说:“今日可还未到休沐的日子,郡王不必去卫所点卯?”
穆裴轩哪儿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揉了揉鼻尖,道:“卫所无事,迟个一时半刻也不是什么大事。”
段临舟“哦”了声,尾音上挑,穆裴轩看着他戏谑的模样就有点儿牙痒,眼前却浮现段临舟被他亲得喘息不止,眼角绯红的模样,心旌禁不住微微一荡。
穆裴轩心情大好。
出门时想起什么,吩咐分墨将他院中的管事找了过来。管事是他爹安南老侯爷手底下的老人,一直跟着穆裴轩,很是得力。
穆裴轩直接让管事将他院中的账簿送一份给段临舟。
他已经是郡王,享有食邑千户,在京师和瑞州都有自己的庄子和铺子,独立于安南侯府之外。
管事怔了怔,没有多问,直接应了声是。
第8章
23
账册送来段临舟面前已经是晌午了。
段临舟身体不好,午后惯会小憩一会儿,他一醒,流光就说朱管事来了,他眉梢微挑,让流光将人请了进来。
账册厚厚的一沓,段临舟瞧见时还怔了一下,想起昨夜二人商谈的送年礼一事,有些哭笑不得。
管事对段临舟很恭敬,和原本的客气不一样,是真正认他做了自家当家郎君的恭敬。
到底是安南老侯爷留下的人,懂分寸,知进退。段临舟却没有伸手翻开那沓账簿,只是看着,神情有些莫测。
朱管事小心地打量着段临舟的脸色,平心而论,他并不满意这位郡王妃。段临舟再是厉害,那也只是个商贾出身的中庸,士农工商,商最末,二人又差了这么多年岁,委实不相配,连带着对主院里的穆裴之母子都有几分怨气。可如今木已成舟,就连穆裴轩都接纳了段临舟,朱管事是下人,自然只得选择相信穆裴轩。
京师地远,朱管事开口说起穆裴轩在瑞州城中的商铺庄子,时下世家贵族大都如此,瞧不起商贾,可没人会和银子过不去。
穆裴轩手中的商铺大都是老侯爷在时赐给他的,包括城外的庄园,挂在穆裴轩底下的东西不多,林林总总一年过的银子加起来自也不多。
可这个不多,是相对于岭南段老板而言。
段临舟说:“账本先留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