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德堂是勤政殿旁的一处偏殿,朴素得像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后宅。
景帝穿着一身石青缎地绣云龙的常袍,正坐在小案上喝黑米粥。
桌上的菜式寻常,一道糟鹅一碟流油的咸鸭蛋,另两个巴掌大冒着热气的葱油小饼。
其实周秉进京后见过好几回景帝,这次见了才真真觉得恍如隔世。
他抢前一步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还没有说话眼眶子已经红了。
景帝很喜欢这个生得俊俏斯文的奶兄弟,虽然正经认识不过数月却觉得相交了一辈子。
眼见周秉真情流露,不由打趣儿问,“让你去参加会试,又不是让你去拿针绣花。你娘都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险些哭得晕死过去。她实在是为你的前途着想,你真有这么委屈吗?”
领路的内监知道皇帝甚为看重周秉,所以才会问得这么仔细,见怪不怪地却退在藏青宝象纹落地帷幔后。
周秉不错眼地细细看着景帝。
虽然很无礼,但这片赤忱太过显露太过热切。
景帝慢慢放下手中的缠丝象牙筷望过来,脸上却慢慢浮现笑意。
“怎么好像不认得我一般,眼珠子都不晓得动一下。听说你和曹长德的儿子打了一架,好歹没输了阵势。那家伙是京中有名的呆霸王,倒没什么坏心眼。你把他打服气了,日后就没有谁敢随意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