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衣已经预知到了未来,回家后迎接他的,不会是阿爹的安慰, 只能是喋喋不休的劝嫁与责怪他浪费家中唯一一盏油灯的数落。
一想到这儿,水衣的心中便涌出了无尽的疲惫与绝望。
如果可以,他想永远待在姜姐姐的院子里,听她介绍各种各样的草药和疾病, 以及千奇百怪的故事与传说。
陪她整药材、磨药粉。
待自己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便顺理成章地嫁给她, 为她生女育儿、白头到老。
可为什么老天爷连这点要求都不愿意满足他,甚至还要将这一点点念想都夺走。
明明是他先来的不是吗?
水衣多想一刻, 对柳惊绝的憎恶便愈深一分。
甚至开始怀疑, 是柳惊绝将他的巾帕偷走了,毕竟那巾帕是遇到他之后才不见的。
少年越想越气, 甚至控制不住想要找青年当面对质。
可刚向前跑了几步,却又慢慢地停了下来。
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姜姐姐, 已经不属于他了。
就在这时,吊着油灯的麻绳突然断掉了。
珍贵的灯油顿时倾洒了满地。
黑夜中,唯一的一点光,就这样熄灭了。
少年顿在了原地,下一刻,崩溃大哭。
这一旁,水父焦急地站在自家屋檐下,不时地朝着山上张望。
好半晌见到熟悉的人影后,他拖着因长期站立而刺痛的右腿,一瘸一拐地跑到水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