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娇儿来扶她,她推开她,语无伦次地问:“在哪儿!他在哪儿!”
“在西小院……”
银瓶爬起来便跑,她也跟在后头。日头下来,已经是泼泼洒洒满天星斗,银瓶整个人像撂在大海里,东倒西歪地跑到府衙的西角子,小小的院子,粉白墙,黑油大门竟是半掩的。
她扑在门上撞开,头一眼先瞧见守在门旁的静安。
银瓶心里轰然,见厢房的堂屋门口点着纸灯笼,便扑火的飞蛾一般闯了进去。
吴娇儿夹脚迈进来,看见静安,两人对了个眼色,关上门远远退到了廊子底下。
银瓶迎着灯影,一把撩开了竹帘,看到了灯下的人。
心脏骤然的停顿,于她与他,都是。
但是和银瓶面红发乱的狼狈相比,裴容廷称得上波澜不惊。
眼梢掠过她,然后转回了目光,继续看他的书。
侧脸巍峨,乌发只用玄绦系着,象牙白罗袍在灯下泛浅金,露出一点深朱红中单的领缘。夜凉的五月,芝兰玉树的贵公子挑灯夜读,乌漆条案上除了书籍笔墨,就只有一盏白釉水盂,两只印奁。
在别人是寒素;在他,反显得淡雅从容。
尽管早已把心输给了她,也是输人不输阵。
连音色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自持。
“这么晚了,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