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听见声音就走了过去,站在晏淮清的位置上,果不其然发现这几堵墙上深深浅浅地凿着纹路,要恰好是这样的位置和这样的光线,才能拼凑、显露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真是巧妙得很。”他走上前去摸了一把那些凿痕,发现很是光滑,甚至有些上面长着湿滑的青苔,想来是真的年头不少了。“如此便能够确认了,待我再去里头悄悄有没有什么当初没发现的。”说着,就绕了墙走了进去。
晏淮清没有犹豫,也跟上了。
除了不见了当初挂满了的人皮外,暗室中的陈列没有任何改变,尖刀、斧子、凿器、铁盆……都还摆挂在原先的位置。只是过了这么就,里头浓郁的腥臭之味也还是没有散去,像是腌入了墙壁当中,木桌上隐约还可看见他们剥人皮时留下的、已经干涸了的血渍和尸油。
看见这些东西,他不免又想起了初来时的模样,即人皮还没搬走时的模样。
一间不大不小的暗室中,悬挂着一排又一排的人皮,那些人皮像是泄了气般干瘪,粘着、缩着,只能隐约地看出个人形来,眼孔、鼻孔、嘴巴的地方黑黢黢的,生前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都看不出了,唯一还有几分分别的,就是还长在头皮上的头发。
有些头发顺滑,料想人生前是养得好的;但有的头发干枯泛黄,也许生前也是个苦命的人;有的头发很少,能瞧见肉色的头皮;有的头发很多,垂下来比粘在一团的人皮还宽。
其实那样的时候他也没有去想这些,只是有时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那场景就会不受他控制地浮现在他的眼前,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去做这样无意义的比较。
当初他没让晏淮清进来,也是因为画面太凄厉恐怖,怕夜里的梦魇缠住人。
如今人皮都拿了出去,对方要再跟着,他也就没有阻拦了。
“味道很重。”跟在后头的人瓮声瓮气地说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