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玉收敛了嬉笑,问道:“我听说她去年生病了,现在好了吗?”
卫骋道:“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是绝症。”
蒲玉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卫骋凝视着她:“既然这么担心,她生病的时候怎么不来看看?”
蒲玉双手交握着放在桌前, 有些局促地搓动了两下拇指,她渐渐低下头, 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她心情本来就不好, 我去了恐怕只会火上浇油。”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才18岁,而我那时也就跟她现在一个年纪, 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会是个好警察。”蒲玉眼睫低垂,“我可能是有点好为人师的臭毛病,觉得这么一个好苗子在面前,我一定要好好培养她,让她成为我的得意门生。”
卫骋几不可察地皱起眉。
谢轻非那时对蒲玉只有对待长辈的表面礼貌,毕竟和其他名字写在公大课本里的大佬比起来,她太年轻,更没什么值得人崇拜的名头,不符合谢轻非的交往标准。两个人都心高气傲,性格上根本合不来。谢轻非看不上蒲玉,蒲玉呢,又征服欲作祟,非要她心悦诚服。
“想让她服我真的挺难的,”蒲玉回想当年,不禁笑了,“所以她第一次叫我师父的时候我特别开心,比破了大案还有成就感。”
“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地工作,几年没休过假了,找不到时机回来。她生病的事情我也是前段时期才听你们黄局说的,还有她配合调查停职——
“虽然事情只有内部几个人知道,但依她的性格,恐怕还是会因此心寒。听黄局说她一直没明确表示要继续回局里工作……她是个好警察,我怕她是失望了,不想干这行了。”
“她是个好警察,”卫骋说,“但这并不取决于你希望她是。她当老师会是个好老师,当医生当律师不管当什么,都不会差。你想要的是个能作为你得意门生的乖徒弟,而不是一个本身就优秀,可以把任何事情都得做到最好的谢轻非。”
蒲玉一怔,没有立下反驳。
她想起当初谢轻非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什么师徒什么传承,我最恶心的就是你们这种拉帮结派的人。”